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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祭奠的生命(3)

风雪渐渐停止,炽烈的火红熔岩却泛滥地从之前冰箭刺裂的缝隙中不断涌出地表。无孔不入般地随着地壳陷落喷溅蔓延在整个大地,雾月山脉摇摆坠落似要夷为平地。树妖也变回了原样,祭奠般地纷纷倒落融化在滚烫岩浆里。四周萦绕的浓烟滚滚带着刺鼻的焦味,深夜的天空被一片炙热火海染红如同白昼。

白仙儿跪坐在雪地,呆滞的双眼凝望不远处。那唯一屹立在山顶的一株樱花树。在被山地映红的云层与浓雾中依旧攀附着夯土不倒,曝露在泥土之外的根茎还缠绕着紧紧依附在山岩断层之间。凄美决绝地,最终被断裂倾倒的山崖一同融入耀眼的地狱火焰中化为灰烬。

眼前再也不是粉樱飘散的美景,而是意欲倾覆所有生命的火海。

颠覆的山脉间隐约还听得到寺院里敲响警鸣的钟声。沉重的声响,一锤一锤迫切地狠狠敲打在她刺痛的心头。

一切都结束了?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一场永远都无法清醒的噩梦!

泪水一直无知觉地流淌不断,和脸上残留的雪点一同被周围的熔岩热气熏化。

“我的天爷呀!”头顶上空传来白鹤童的惊呼声。他带着族人们骑着百只独角兽纵横飞跃在天际。他瞪大眼睛吃惊看着雾月山缓慢覆灭,岩浆喷涌四处不留余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雾月山这是要灭了?”不过灭了也好,原本这个妖山就是他们两族在凡间对战后造下的恶果。

他转眼定睛凝望,看到白仙儿还跪倒在一块尚且安全的雪地上一动不动。绯龙与昭雪则不安地踱步等待在侧,仍不愿离开她身边半步。

赶紧起身飞落到她身边:“小白,你怎么了?”为何这里只剩下她一人,他摇晃失魂落魄的她:“羽墨和玉儿呢?你不是去找他们了?为何又独自在这?”头一次,他收起吊儿郎当的语气凝眉询问。

白仙儿忽然猛地一激灵。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趴在地上急切摸索着周围,甚至使劲翻找着冒着烟雾雪地下的草皮。

一边翻一边崩溃地叨念着:“傻孩子快给我回来啊”

“你”白鹤童也明白了什么,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们死了?”

“不会的”她听了更使劲捶打着坚硬厚实的泥土,在之前他们陷落的地方不断磋磨着草坪:“该死的!把他们还给我!”

结局其实早就摆在眼前,甚至一早就既定了这个事实终将发生。只不过她依旧不愿面对,甚至仍抱着一丝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孩子能够逃离这个厄运。所以,她才会不知所措地只想着催促他们早早远走他方。

他们的确离开了这里,但却是永远的离开

“怎么可能?他们两人都有一半妖身,怎么可能轻易会死呢?之前羽墨三番两次只剩一口气都不会死除非是”除非是玉儿死了,那么羽墨也就肯定崩溃地一同殉葬

白鹤童也傻得止住话,明白过来后被泪遮挡的视线透过前方一道烟雾。显示站立对岸的白玄灵,手里握着九尾灵珠:“姐,你”

“如你所见,是我赢了九夜。”白玄灵得意一笑,扬起手中的灵珠再对天际的一众族人扬声说道:“九夜的妖丹已在我手中,从此我便拥有狐族中最至高的灵力。拥有九夜妖丹便是拥有既定的圣尊顺位,我也将是狐族新的首领!尔等需臣服于我!”

族人们听了,面面相觑。碍于她手中握有九夜的妖丹,理所当然是拥有顺位之人,便都不好出言抵抗反驳。纷纷眼巴巴望着他们之间,唯一能够决断左右的白鹤童求助。

“如今白仙儿的孽种已经自残而亡,但之前白仙儿私自与凡人婚配乃是荒谬之举。我族定不能容忍,必将严惩!削去她狐族大长老的尊位,以叛徒论治!”说完,白玄灵率先催动手中灵珠绽放一道刺目光芒凝聚为光剑刺向白仙儿,势要将她就地裁决。

白鹤童捞起身边并未来得及闪躲的白仙儿,跃上绯龙马背冲上半空规避,身后的光剑落下瞬间炸裂了雪地。

身下一方雪地被毁,瞬间被滚烫流淌的岩浆顷刻吞没。白玄灵和冥魂也协同跃上半空而定,冥魂招手唤起黑雾里的鬼怪变幻为数以百计黑压压的骷髅士兵耸立在身后待命。

如此,一白一黑的双方对峙在白雾茫茫的火海之上。

“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千百年前那一场异族混战。”冥魂突然感慨地说,青瞳一直望着白仙儿:“或许这次,是了解所有的时候了而你们似乎没有胜算。”

“鹤童!我不想伤你!带着族人们站到我这边来!”白玄灵由发出一簇银色火焰的九尾灵珠腾在自己摊开的掌心之上,以胜利者的口吻对白鹤童下达命令道:“我有九夜的灵力加持,今后定能护狐族盛世久安”

“我不要!”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也看清楚谁才是拥有最强大灵力的人。胜负已分,强者为王。你怎么还执迷不悟?依旧护着你身后这个狐族的叛徒?我是你姐姐,难道你不信我能保得住狐族?”

族人们再度相互投递犹豫不已的眼神,没有白鹤童的首肯发话他们都不敢轻易逾越。

“我知道你是我唯一亲人,但我眼没瞎也不傻。”白鹤童语气坚决反驳:“你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蠢事。你和鬼族之间立下血誓,同为盟友一同抢夺九夜的妖丹。更是触犯族规,大逆不道。相较之下,你说到底谁又是叛徒?”

“你说小白是叛徒,但是她从来也没有不顾族人安危。自己默默承担所有异族之恋所应得的责罚,虽是生下半妖的孩子却被冥魂囚禁八年。期间从未供出族人藏身之地或是灵珠下落,她一直都在保护着狐族。你却一度在人间与冥魂联手,杀戮众多无辜凡人。将恶人们归于门下差遣,不惜惹出天谴。你可知,天尊早就盯上你了。你却一直不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