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的那一刻，全场观众起身鼓掌，场内爆发的喝彩声此起彼伏，林惊羽的耳膜都回响着观众的喧嚣声。
外场的直播解说员连连惊叹，林惊羽是今年大赛最小的参赛者，也是创建赛事以来最年轻的夺冠者，书写了这一届DEFCTF大赛的传奇。
前世林惊羽为了这场大赛准备了数年，关节处都是薄薄的茧子。无数个凌晨的夜晚，无数次失败，无数次攻击防守，都化作了今晚。
林觉夏看着积分表，和李黎面面相觑，他有隐隐有预感，无人能望其项背。
林惊羽收拾好电脑，往观众席裴竞洲的位置看过去，却发现对方没在座位上，心里有些失望。
她扣上帽子往场外走，炫目的灯光勾勒出林惊羽瓷白的侧脸，看着又冷又飒。
“小崽子，你挺行啊！夺冠了还这么淡定。小爷我还真是得对你刮目相看了。”
林觉夏冲向比赛台，一把搂过来林惊羽，脸凑得极近，笑呵呵和只慈祥的大黄狗一样。
林惊羽抬抬帽檐，忍住拍掉林觉夏手的想法：“你怎么来了？”
“我说是为了看你比赛你信不信？”林觉夏看着林惊羽一脸无奈，又贱兮兮补充道：“小爷就知道你不信，我是来招兵买马的，不过我现在倒觉得你是匹千里马，其他那些骡子，小爷那是一个看不上了。”
林惊羽只给林觉夏留了个冷硬的侧脸：“你倒想的挺美。”
“哎呦，怎么？是不是嫌弃我那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林觉夏眨眨眼，嘟囔着。
“太早了。”
“不早了，姑奶奶。待会一准有人到你跟前邀你说的天花乱坠，我跟你说，千万别信，还是我这个自家哥哥最值得信。”
林觉夏是过来人，所以比赛一结束就跑过来，他一直瞄着那些人呢，特意赶在他们前面来。
林惊羽挑挑眉，她不是不知道林觉夏想的什么。“呦，那我倒是该谢谢你了。”
“倒也不必……”
“咳咳。”
林觉夏还没往下说，就看见李黎跟堵墙一样，横在前面。
他一拍额头，脸黑下来。
“我说，老头你怎么还阴魂不散，没看我和我妹妹叙旧了吗，你在这多煞风景。”
林惊羽感觉自个跟一吉祥物一样，林觉夏恨不得把她挂脑袋上，他说完话又搂紧了林惊羽。
“你个臭小子净自作多情，我来找女娃娃，你别妨碍我们师徒说话，哪凉快哪呆着去。”
李黎走过来，他常年久坐，肚子自然也颇有分量，多年后，李黎问起林惊羽第一次见他时是什么感受，对方不紧不慢吐出四个字。
“挺可爱的。”
……
“女娃娃。”
“嗯？”林惊羽微微侧下头，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她外表迷惑性太大，锋芒都藏在乌黑的瞳仁之后，野性与乖巧交织，全看她自己想怎么表露。
这次，对方是李黎，她自然又拿出一贯的尊敬，任何职业都是高贵的，她不会因为幼时的遭遇，否定他们。
李黎注意到她低头的细节，对林惊羽更加满意，恨不能把她领到布莱克面前炫耀。
看，这我徒弟。
李黎郑重地开口，矮小的身子站的笔直，竖成一条线，眼里闪着光：“娃娃，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黎。目前担任M国乔治亚大学计算机系的教授，本科毕业于龙城大学计算机系。
我没有什么显赫的名头，年轻时，也因为一些原因，大赛成绩也不如人意，甚至不如娃娃你。但我承诺，收你为徒后，我李黎只你一个徒弟，我会讲毕生本领都传授给你，娃娃……你……愿不愿意？”
李黎尾音几乎带着哀求，林觉夏听完忍不住看看林惊羽是什么反应。
空气凝固了几秒，林惊羽笑着摇摇头，李黎骤然间快要哭出来，林惊羽一开口，他差点蹦起来。
“愿意，能成为您的学生是我的荣幸。”
林惊羽前世就仰慕李黎已久，甚至可以说是李黎带他入门的。她买的第一本网络安全方面的书籍就是由李黎编写，从那时，她就与李黎结下不解之缘。
她甚至给对方发过邮件，不过当时林惊羽没抱着希望对方会回她，但一周后，李黎不仅详细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洋洋洒洒的几大行，让林惊羽感动不已。
林觉夏看着这师徒情深的一幕，拍拍林惊羽肩膀。
“不是你都答应他了，那我呢，小惊羽。你答不答应嘛，咱俩可是血肉骨亲呢～”
“你正经点，答不答应看你表现。”
“啊～小崽子，你变了。”
三人继续往前走，即使隔着个林惊羽，两人也是不停地对骂，架势快赶上第三次世界大战了。
“死老头，你别嚣张，你给我等着！！”
“臭小子，不是你往东我徒弟不往西，啊，看给你能耐的，呦呵你还打我！！好徒弟，你看看！”
“林惊羽，你管管他，哼！”
……
三人还没走出内场，就被记者拦住了，按理说正式的采访应该在几天后的闭幕式，怎么现在就堵人了。
林觉夏见状拉着林惊羽往回跑从侧门出去，李黎留在后面应付记者。
“小爷带你去吃好吃的，包你满意。我跟你说，这几天，我把拉斯维加斯好吃的餐厅都摸清了。”
“我去，怎么这还站着个人，好狗……”
林觉夏正说到兴头上，没休息看路，差点撞上站在门口的裴竞洲。一抬眼看见对方，下半句遏在了嘴里，差点咬了舌头。
黯淡的灯光里，裴竞洲体态修长，做工合身的黑衬衫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眸子跟浸了冰雪一般，但在看见林惊羽后，一点点化开。
裴竞洲开头一个眼神就让林觉夏有些慌，直觉告诉他，对方不好惹。
裴竞洲启唇，笑着开口：“恭喜你。”
林惊羽压了压帽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她还以为他走了，半响挤出几个字。
“谢谢。”
林惊羽等了几秒，但裴竞洲始终没有再说话，她有些意外，对方仿佛只是特意停在这等她，和她说这三个字“恭喜你”。
林觉夏觉得气氛诡异，扯扯着林惊羽的衣袖，歪头道。
“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