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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初见

一时间,朝野上下传出公主林惊羽其实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各家适龄的士族公子都争相与其他贵女定亲,生怕皇帝大手一挥,他们成为下一个郑则端。

当事人林惊羽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想当个消闲散人。她打心底还挺感谢这“天煞孤星”的命格,不用和那些男人虚与委蛇,实在是再自在不过。

很快传言就传入了皇帝耳中,不过皇帝不以为然,立刻下令朝中再有传此谣言者,便割了他的舌头,以儆效尤。

太史令:“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天煞孤星天降临,孤克六亲死八方,天乙贵人若能救,行善积德是良方。意思就是说若是命犯天煞孤星,命中带有贵人,位于长生之地,那么便能权贵、福禄全收。”

皇帝私下里传召过太史令,他要想法子帮林惊羽化解此难。

林惊羽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孩,对方虽然脸上有脏污,但眼睛里却是摄人的气势,绝非庸人。

林惊羽叫来玲珑,让她递给老翁一叠银票。

林惊羽又在老翁耳旁附语道:“老人家,我不好出面,您帮我买下这个男孩,事成之后另有赏金。”

玲珑面露难色:“公主,这不合适吧。”

林惊羽看看她,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个“天煞孤星”害死多少人,如今才救了一个,我的罪离赎完还远呢!”她又反问道:“你想你家公子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玲珑用力摆摆手,解释道:“奴婢当然是希望您平平安安的,佛祖会保佑您的,如果有什么惩罚,就让玲珑来担待吧。”

公主对她这么好,玲珑原来是被指去贵妃那儿伺候的,贵妃是将门之女,手上功夫厉害,教训下人不见血不停手。后来由于昭阳殿空缺出位子,她又一向与管事嬷嬷交好,就被幸运地派到林惊羽这儿了。

老翁面露欣喜,点点头,他想着看来京城贵人多好男风的传言不假,连这位小公子也不例外,很快他径直走进了潇湘馆。

游魂体“林惊羽”也跟了进去,她还没看过古代的青楼呢。

潇湘馆的粗使正在里面待客,看见衣衫褴褛的老翁进来,直言晦气,想把对方赶走。

只见老翁笑而不语,摸出一叠银票拍在了桌上。

粗使搓搓手,喊到:“哎呦,贵客里面请。”

老翁面露鄙夷,摆摆手说道:“不了,叫你们管事的来。”

“这……”

“我要买门外那个男童。”

粗使听闻老翁要买裴竞洲,立刻跑上楼传话。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下楼。

粗使:“赵妈妈就是他要买那个新来的货。”

赵妈妈打量老翁,眼神不经意扫过桌子上的银票,清清嗓子,拿捏出架势,嗤笑道。

“这点银票还不够买他半个。他可是我们刚进的“货”,水灵着呢,都没接过客,和清白人家的孩子别无一二。”赵妈妈指指门外的裴竞洲,“就凭这比女人都精致的眉眼,你这点钱打发要饭的呢。”

老翁知道就算是一等青楼的头牌,这些钱也是买得的,这赵妈妈明显是狮子大开口。但他也不与她争论,直接用行动说话。

桌子上又出现两叠更厚的银票。

赵妈妈手帕都有些捏不住,她经营潇湘馆这么多年,就是名气最盛的头牌都没卖出过这么多钱,她赚大发了!裴竞洲骨头太硬,她软磨硬泡也不管事,不如直接把这儿烫手的山芋转手,省的她费心。

赵妈妈敛敛神色,口气也软了下来:“不知道这位爷您买他回去做什么呢?”这老翁也不像她以往见过的那些达官贵人啊。

老翁面色冷了下来,他以往都是要看赵妈妈这种人脸色的,这次也轮到他发威了,“不该问的别问!”

赵妈妈生怕再触怒老翁,就立刻让手下人把裴竞洲的卖身契拿了过来,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出了门,老翁领着裴竞洲去了和林惊羽事先约定好的地方。

裴竞洲昨天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潇湘馆了。

他被吕后卖到了大启最大的青*楼——潇湘馆。主意还是他的好二哥裴撰提的,裴竞洲是被他亲手卖到这的。

帝王的宝座裴撰早就有觊觎之心,所以趁着皇帝病重,急着把裴竞洲处理掉。

可是在北魏境内直接下手,怕是老皇帝的耳目会知晓。美其名曰带裴竞洲来大启游历,实则是为了处理掉他。裴撰觉得直接杀掉他,便宜了裴竞洲,就把他卖到了潇湘馆,让他受尽屈辱。

北魏人言,大启好男风,连规模最大的青*楼都是只有男人的潇湘馆。

他昨日刚来这儿,今天就被赵妈妈安排接客,裴竞洲自然是不齿,用花瓶撞碎了客人的额头,血流的满地都是。

赵妈妈怒不可遏,用鞭子抽了他十几下,又只给他身上留了中衣,把他仍在门外罚跪。四周都有打手看着,想跑都跑不掉。

路上,裴竞洲问老翁:“你买我做什么?”

老翁调笑道:“当然是延续香火。”

裴竞洲皱皱眉,这老翁身上有浓浓的油渣味儿,神态动作相貌都不像是能拿出大价钱买下他的人。

他心里略有不安,恐怕真正出钱的另有其人。

游魂“林惊羽”跟在后面,她还没有看到过裴竞洲十几岁的样子,比成年后可爱多了,甚过小红。

一老一少走进一片竹林,风擦过竹叶沙沙作响,裴竞洲穿的单薄,嘴唇冻得没有血色。

走了一会儿,他看见有两个人影,一高一矮。

已经是深夜了,惨淡的月光下,林惊羽的身形十分消瘦,由于肤色极白,月下倒显出几分鬼魅的意味,她唇角又勾着笑,颇像一位风流的小俊俏公子。

玲珑递给老翁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就让他离开了,并且嘱咐他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此事。老翁颔首,转身离开了竹林。

林惊羽看他身子有些抖,脱下狐裘披风想要递给裴竞洲。可对方丝毫不领情,林惊羽伸出去的手显得十分尴尬。

林惊羽却是十分执拗,不由分说地给他披上,明明都这样了,还在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