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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困兽犹斗

事实证明,这些武林中人也是有血气的,左千户之前让吕麟传的话非但没有让武林人退却,反而激起了一群所谓的“仁人义士”联合起来,埋伏左千户这支军队。

在这个世界里,武林好手还是挺有战斗力的,只见这群武林人士在兵马之中进退自如,视周围的刀枪剑戟如同无物。

好在军中也有不少好手,在刚开始的骚乱之后,军队摆开阵势,前方有刀盾手只守不攻,防住要害,后面长枪兵,套索兵连环出手,武林旧攻不下,大意间被套了脖子、兵刃、脚踝,下一刻便被兵将剁成肉泥。

另外还有数个偏将大吼一声,手握兵器纵身跳入武林人士群中,手中长戟或劈或扫,招式大开大合,全数是以命搏命的姿态,逼得一众武林人四下散开。

武林人士一散开,便被士兵抓住机会左围右围,乱刀砍死。

纵使有这武林豪侠有三头六臂,但在千军之中,又能扑腾起几朵浪花。

“死来!”

忽然娇呵声传来,只见一名黑衣女子,冷艳异常,手中长鞭所指,必有人头飞起,更难得这女人身形飘忽不定,手中长鞭毒辣,竟硬生生杀的军阵动荡。她身旁还有一个老头,手中奇门兵器一砸之下,必然倒下一片兵卒。

这二人正是烈火宫烈火老祖,和那传说中的毒手罗刹赫青花。

烈火宫烈火老祖眼看时机已到,高声长啸,只见赵鬼手山寨之中忽然轰然爆起一团火光,紧接着大火冲天而起,将山寨的出口挡个严严实实,山寨之中兵卒哀嚎不断,但却难以冲出。

与此同时,山林之中,地皮翻涌,众多武林人士或从地下翻出,或从树上跃下,呼呼啦啦一片,竟有百多余人,而且个个身怀绝技。

单单从场面上看,这帮武林中人似乎比兵卒还多,一时间竟是占据了上风。

“邪佛!快出来,你之前不是放话要杀光参与武林大会的人吗,现在为什么又藏头藏尾不敢出来!”

“邪佛,爷爷在此,专杀邪佛,给老子滚出来。”

“左千户!老子叫做李亿户,算下来,我可是你亲爷爷!快出来磕头!”

武林中人大多是“顺风超神,逆风超鬼”的性格,之前朝廷兵威气盛的时候,一个个缩头不出,哪怕是兵卒踩在身上也强忍疼痛,而如今,看到烈火老祖的计谋生效,大半兵卒被围在山寨之中,眼看就要被烧死,而在山寨之外的这帮兵卒不到千人,兵卒正中间还有烈火老祖带着几名好手扰乱阵型,这帮武林中人自然神气起来,一个两个咋咋呼呼的,恨不得一个人屠光这数百兵卒。

知州大人面沉如水,旁边将领暗暗招呼数队人马护住知州和左千户,看起来倒不想反攻,只想撤退。

其实知州这帮兵卒还是占据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这帮武林中人看起来人数众多,遍布山林,但其实也就百来人,只不过是因为视觉上看起来多而已,正要放在一起,还真不够看。

烈火老祖和赫青花等人看起来在军阵中往来驰骋,煞是威风,但他们是有苦自知,这些兵卒又不是泥捏的,军中更有不少好手,烈火老祖和赫青花之前可是带着约二十名好手在地底埋伏,现如今拼的只身下八个,其中两个感觉也是强弩之末。

现在只要朝廷兵马稳住阵脚,先把烈火老祖等人耗死,再处理包过来的武林中人也能战而胜之,更别说,现在只需要派一队兵马,帮助困在山寨中的人打开条生路,那么朝廷两股兵力合在一处,也能轻松将这些武林人碾碎。

但是,知州毕竟是个文官,他的打仗经历大多是从书本中学来的,只知道大胜大败两种结果,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惨胜,什么叫“战损”,在他看来,这一仗朝廷已经败了,他现在就是要逃命。

而那个仅剩的将军武艺平平,眼光也不行,行军布阵,指挥军队是个好手,但对局势的把握不足,看到周围又出现这么多武林人把自己团团围住,心中便有些慌乱,就连命令下的也频频出错,搅得军阵晃动,隐约间,兵卒中也有部分人不想继续战斗,想要逃走。

左千户将场中变化看在眼里,重重叹了口气,历史上也是如此,如果只看兵力数据,那多少场战斗都是“本应获胜”,就好比现在,朝廷拍出三千兵马,哪怕去除那些后勤后备兵力,左千户这一行也有两千左右的兵力,剿灭一个势力不过是几百人的小山贼本应是手到擒来,但实际上却是赵鬼手通过各种方式最终打的左千户等人难以招架,现在虽然左千户的兵力占优,但知州和仅存的将军却心生怯意,不败而败。

“唉,果然,不管是在哪,毒奶都是存在的。”左千户摇头叹了口气,回忆起自己战前时的心态,满心的无奈。

向前两步,左千户双手合十,口中高声念诵,“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哄!”

“嗡……”

左千户法诀念出,天地之间似乎都在响应左千户一般,天地间佛音环绕,无尽佛陀虚影在天边隐约显现,树木摇摆,似在向左千户俯首叩拜,微风飘荡,风中诵经声让人肃穆。

一众武林人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后退几步,四下提防,就连那在士兵群中的烈火老祖和赫青花也提高戒备,收招回防,害怕左千户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南无阿弥陀佛……”左千户心中观想,映照现实,一尊五丈金身佛像在左千户身后缓缓站起,通天彻地,明晃晃让人无法直视。

左千户伸手拔出长剑,身后金佛手中金光闪烁,也具现出一把长剑。

“邪……邪佛!”

“邪佛出现了!”

“怎么这次好像又变大了……”

“快……快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跑,一众武林众人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各显神通,或上树,或遁地,一个个飞速逃窜。倒是烈火老祖几人眉头紧皱,被兵卒围在中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无阿弥陀佛!”左千户口中佛号不停,也不管那些四散的武林人士,足尖点地,三两步来到燃烧着的城寨旁,手中长剑虚砍。

金佛做着和左千户同样的动作,只不过金佛的动作更有声势,效果也更加显著。

只见金佛几步跨到城塞旁,金剑上光芒大放,竟把城寨中的火光都盖过去了。

金佛手中长剑挥砍,如同天降神罚一般,几剑便将城寨围墙砍出数道缺口。

左千户心念一转,金佛手中长剑消散,猛然间,金佛飞身一跃,手劈脚踢,竟将沿着那些缺口拓出数个巨大的出路。

“荡剑式!”左千户手中长剑在地上一支,接着长剑弯曲的反弹之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进火场。

“浪剑式!”左千户手中长剑沿着火势劈砍,看准起火火源,长剑所到之处,或把火源挑飞,或将拦路的燃烧物劈开。凭借一人一剑,竟生生从火场中劈出一条道路。

“南无阿弥陀佛!”

左千户之前与慈航普度对敌之时便已领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佛家真意,后来机缘巧合,佛法不断精进,此时冲入火场救人,自身行为暗合佛法,左千户召唤出的巨佛竟又似凝实几分。

“南无阿弥陀佛!”左千户身后金佛双眼中一点灵光闪动,竟似有了自己的思维。

金佛巨大的双眼中映照出左千户在火场中奋力开路,又看见不远处官兵们状若疯狂的在火场中挣扎。

仿佛是感知到了什么,这金佛再次念诵了一声佛号,随即,一双金色巨掌合在一处,口中高声念诵道:“大慈大悲……”

或许是没有念完,又或者是因为法力不足,但下一刻,整尊金佛忽然消散,五丈金身化为金色流光,从空中落下,这些金色流光像是有形有质一般,铺盖在左千户附近的火焰之上,构建了一跳从火场中通往外界的生路。

左千户回头看看消散于空中的金佛,心中好像知道是为什么,又好像不知道,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金色流光,只觉得金色流光下不管烈焰如何汹涌,金光之上却丝毫感受不到,这金光虽然看起来如同虚无,但踩在上面却像是踩在平地上一般结实。

左千户心中大喜,三两步跑到火场中央,对着官兵大声喊道:“众将士听令!顺着金光,冲出火海!”

正在火海之中挣扎的兵卒,听到声音后,猛然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当看到左千户踩在金光上招呼他们离开的时候,官兵们欢喜如狂,只觉得激动的不能自已,要不是场景不对,这帮兵卒甚至想把左千户供起来磕头跪拜。有认识左千户的,便高声大喊左千户的,好似想给所有人都传颂左千户的大名,已报左千户救命之恩。

“是左千户!”

“左千户!我见过他,我帮他传过话!”

“左将军神武!左将军神武!”

“这哪里是邪佛,这简直就是活佛!”

“活佛!活佛,求活佛渡我,求活渡我!”

一众官兵轰的一下围上来,左千户双目圆睁,口中爆喝一声:“都不要拥挤,想活命就排队,一个一个出,本千户最后一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