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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国门主—敖烬(25)

天府考核翌日,云爻殿中立着早就等在原地的华清,言尺和敖霜三人。内侍的仙娥挪着轻莲漫步的上前通传:陛下正与贵客有要事相商,三位天君若为商定新一批入府修炼的仙童之事而来,便请在此稍后。

仙娥袅袅娜娜的消失在云雾中,场面顿时又尴尬了下来。敖霜今天着了身素常的黑色束腰长裙,明明无半点坠饰,却足以令寻常人目不转睛的盯上许久。只可惜场面上这两位,没一个愿意搭理她。偏偏敖霜端正站立在他们中间,目不斜视充耳不闻,生生绝了华清和言尺企图孤立她抱团的可能。

云爻殿中终年云雾漂浮,眼下这三人各自如坐定大佛般站立不动,连呼吸都一齐省了。不识趣的云雾渐渐围拢上来。敖霜不以为意,华清闭目养神,最终还是言尺受不了,越过敖霜试图和华清搭起话来。

“哎,我说,这三百年之期还差了三十年,他怎么就回来了?”言尺的话音再也落不到第三个人耳朵里。华清闻言没什么反应,倒是敖霜饶有兴致的“哦”了一声。

“言尺天君所说之人是谁?”敖霜明明接的是言尺的话,目光却朝向另一侧的华清。

“哎……”华清被迫抬起眼帘,缓呼出一口浊气。他看起来似乎很疲惫,脸色也比平时苍白了不少。

“提前归来,也是陛下自己的考量,言尺,不该你好奇的不要随便好奇。”

这话,明面说的是言尺,实际却敲打着敖霜。此言一出,敖霜挑动长眉,嘴角勾笑,未再置一言。

玉纶恰逢其时的现身,他微坐定,示意三人坐下,随即缓声道:“三府考核皆已完毕,结果和人员安排只需言尺向我汇报即可。”说着,玉纶见敖霜神色莫名,华清更是轻垂着头,心下便已了然,他眼神落在旁边如坐针毡的言尺身上,后者向隔空接收到了旨意般,忙不迭的起身回话。

“禀告天帝陛下,以往九重天各府仙童需入华清天君府进行仙术修行,每月一验,三月一测,半年一大测,直至仙童成年后通过神族七决。通过神族七决后的仙童正式获得仙倌身份,练就仙筋仙骨后分别入言尺府学习天族典仪,为循礼仙倌。留华清天君府,为机务仙倌。入邢王府,为天兵天将。只是……”

言尺言罢,许久不说话的华清总算开了尊口,但声音莫名沙哑。只听他说:“只是今次,各府仙童可供参加考核的仅有两百余人,若通过考核,则所剩者更为稀少。经臣提议,陛下准许,特改旧制。设立三府考核,将资质优良者分别派入三府修习教导,待成年通过神族七决后再重新入各府成为有仙籍的仙倌,为九重天效力。”

华清朝玉纶悠悠拜下,言尺不由得盯大眼睛脱口道:“竟是你向陛下提议的……”话说到一半,言尺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忙觑着敖霜的神色静默无言。

玉纶未加理会,“言尺,你继续。”

“是。”言尺继续,“今朝三府考核结束,参与考核的两百名各府仙童仅剩下五十五名,依照三科成绩和各府评判,三府之人经过商议后都已选定人选。唯有一人……至今无法定下来。”

此言一出,除了言尺以外均神色微佻。

“是吗?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何人能让你们至今无法定下来?”

“是花神府,长生”言尺拱手继续道,“禀告陛下,长生三府成绩,均为满分。然观长生的脾性,臣并无异选拔他。因而,华清府和邢王府难以取舍,便以臣为证,想要请陛下分辨仲裁。”

玉纶闻言起身,沿着云爻殿的高台拾级而下,停在了华清和敖霜的中间。

“两位爱卿为何都想要长生?”

他目光略过华清落在敖霜身上。

敖霜端然行礼,道,“陛下,长生的资质乃是新一代仙童中天资上乘者,在断崖山的试炼中不仅首名通过考核,连对灵力的掌控和运用在未得正统仙术教习的仙童中也十分罕见。对于这样的人才,臣实在难以割爱。”敖霜言语微微顿了顿,便转向华清天君的方向继续道,“天君,敖霜初来天空台尚不足百年,但有信心可以教导好那孩子,还望天君成全。”

以退为进,敖霜开局便用了力道最为强劲的一招。言尺在旁边扶着自己的胸脯暗想,当着天帝的面松口请求,若华清不答应,难免落得个欺负女流,不顾惜同侪情谊的闲话。虽说也没什么情谊,但总归听着不好。

哪知人家这位四面冷铁男才不管什么虚有其表的名声,秉承着佛面,妖面,神面,人面皆不看的原则,只回复了两个字:“不行”

“不行”两个字便如同魔音般在殿中回响,想来敖霜也没料到他会这般拂自己的面子,微愣了片刻,便整理衣襟,含笑看向天帝。

未等玉纶说话,华清草草拱手道,“便如邢王所说,长生资质实属难得。但正是因为他难得,念及先前曾为魔国门主敖烬座下火魔控制,便是万万不能送到邢王麾下的!”

道理,是个人都没有。有些事,个中的弯弯道道,既然心知肚明便不好宣之于口。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凭你底下如何暗度陈仓,只要明面上其乐融融,那这规矩就算立住了。所以说这为人处世,平生最遭恨的便是破坏规矩的人,哪怕再占理都不行。

魔国门主敖烬归来,闹得天空台人言如沸,敖霜在此时更是成了众矢之的。然而凭借妖尊和天帝所做的局,敖霜暂时得以保证清白,又加之玉纶的出言肯定与维护。隐藏于四下的流言才渐渐得以平息。华清这番话,虽挑不出毛病,但实在是朝着敖霜的痛楚去戳,连天帝的颜面也顺道拂了。

言尺差点快要晕了过去,靠着身材巨大,底盘扎实稳厚才得以勉强支撑。哪知敖霜一张口,又令他的心没来由的乱颤了起来。

“华清天君这么说,是还怀疑我心向魔族余孽敖烬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华清自然不理会敖霜隐带怒气的质问,“长生虽天资高,但心性和为人做事都与九重天的规格制度背道而驰。”他朝玉纶微微拱手,“臣掌九重天林总事务,且培养历代仙童,比起敖霜天君资质不足百年,应该更有资格承担教习长生的职责。敖霜天君若真的欣赏长生,莫不如等他成年后通过神族七决再议,届时他也有了自己选择的能力。”

话音堪堪落下,三人的目光均落在了玉纶的身上。

玉纶方才一直负手而立,未曾制止或有任何不悦的神色。见此情景,方才缓缓说:“敖霜天君言辞恳切,朕明白你的爱才之心。但华卿的话也的确有道理,人欲立于天地,先养德,后养能……此事……”

敖霜听得此言,自然得知玉纶已然决意将长生送往华清天君府。只是她突然忍不住的想,这里面,究竟是否有不信任的成分在呢?心中有了决断,她欣然道。

“是臣未想到这一层,还要多谢华清天君提醒。”说着,她盈盈再拜,“启禀陛下,臣的侄儿玲珑,自幼父母双亡,被臣接入天宫抚养,如今也侥幸通过了三府考核。只是这孩子也的确不懂规矩,臣方才听华清天君的话一时有感,希望陛下准许,将玲珑也一同送到华清天君府修习。”

言尺简直觉得自己在这里十分多余,偏偏还要看旁边这三位针锋相对。饶是他们处变不惊,却留自己在这被吓得要死。他顾影自怜大呼自己可怜的时候,却听玉纶颇为满意的道,“如此也好,华卿你意下如何?”

“全凭陛下做主。”华清不偏不倚道,随即微侧身朝敖霜行礼,“刚才多有得罪了,邢王殿下。”面子上说着是谢罪,但确连眼帘都不曾抬起。

敖霜只是淡淡一笑,并未理会。

“言尺”玉纶浮身一闪,再次落于高台之上。

方才还惊魂未定的言尺听到召唤,立刻站的僵直,垂听吩咐。

只听玉纶朗声道:“将三府考核结果告知九重天上下,万要妥善安排。”

“臣遵旨!”

随着言尺心有余悸的应答,心想着这磨人的场面总算结束了。随着他话音落下,三人因相继退出了云爻殿。

玉纶微微抬手,云雾瞬间以其为中心聚拢成风团,风雾散去,他足下踏入一朵巨大的红色莲花之中,而这红莲不知为何缺了一瓣花瓣,他正是从此处进入。

然而这形似莲花之物却诚然不是什么莲花,而是他的真身,佛陀。

佛陀之中端坐着一名男子,瘦削且棱角鲜明的脸上以半张墨铜色面具遮住一般,未露出苍白的嘴唇。

正是长生误打误撞,自瑶池中钓起来的神秘贵客。

“星夜!”玉纶唤道。

星夜睁开眼,眸色入星辰般璀璨,倒是和他这名字有些相配。

“陛下和华清天君配合的不错,看来邢王也想不到这一层。”星夜的声音三分调笑半分讥讽。玉纶却不以为意,反而覆上笑意说道,“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星夜闻言,利落的起身,行到玉纶身边微微一拜,“星夜领旨,主人请放心!另外,花神府连翘的事您打算怎么做?”

玉纶微微沉吟,“花神府诸事自有华清和辛夷安排!你的事我已经知会华清了,从现在开始……”说着,他轻轻将手附在星夜额上的面具,“你将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天空台。”

面具堪堪滑落到星夜手中,露出他那张,生的和玉纶一模一样的脸。

长生拍了拍身上的土,将玲珑的聒噪抛诸脑后,大喇喇的走进了华清天君府的门。

眼帘缓开,面前光怪陆离的世界不禁让长生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传说中的华清天君府竟然是这样的地界。

广阔的湖边无波无澜,犹如一方澄澈的明镜般反射着无云的天空和不小心踏足其间的长生。

方才踏入门时,他一时间没有注意,竟直接踏在了湖上。怎知湖面起了澜漪,但人却未陷入水中,反倒像行走在平地间似的。长生试探走了两步,见没什么异样,索性放开了步子信然向前走了起来。

走了一段距离,她才意识到事有蹊跷。这湖如同没有岸一般,怎么也望不到边际,更看不到人。长生表情有些凝重,他试探着唤道,“白头发仙倌?”

奇怪,竟然没有回响。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长生回过头想走回原路,却发现哪还有什么原路。不仅如此,陡然低下头,他竟发现深不见底的湖面下,渐渐浮现出人影。直到看清了来人之后,长生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弱风仙倌,怎么是你?”

立于湖底的弱风没好眼的瞪了长生片刻,不知从哪抽出把残破的基本只剩下伞骨的油纸伞。长生搞不懂他要干嘛,却见弱风收起油纸伞,伞柄对准长生脚下的湖面狠狠敲击了三下。

“喂,你干什……”长生的话尚且没能说完,湖面在敲击中瞬间化为碎片,湖面上的人来不及叫喊出声,便顺着缝隙掉进湖中。

来不及反应便是天地颠倒般的旋转,长生只觉头重脚轻,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不知过了多久,头顶重击在类似顽石般坚硬的地面,整个九重天的鸟似乎在此时此刻都飞到了华清天君府的院落之中,围着长生的脑袋撒欢似的转着圈。

“哎呦,什么情况啊,痛死我了!”

长生一阵痛呼,却见弱风正半倚在他面前的门栏旁,百无聊赖,手中握着方才害他的“凶器”

他起身想要破口大骂,却见已然身处于一处庭院之中。院中毫无它物,唯有立于院落中央那旋转而上不知通向多高的长梯。

这华清天君府,和妖域的紫金殿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难怪白头发仙倌和妖尊是旧相识……

正当他东张西望间,华清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长生只觉得扑面冷意袭来,伴着熟悉的清冷声音道:“进入那道门的时候,门后的世界便会自动变成你脑海中最为久远的记忆。方才是弱风救了你,还不谢谢他?”

长生朝弱风撇了撇舌头,对方无奈一笑。

华清背对着长生,声音听起来有些犯懒,“你来晚了,其余五人已经尽数到了。”

“白头发仙倌,不比这么苛责吧!”

“碰见玲珑了没有?”

长生没好气,“碰到了!”

“他去请了一位贵客,也是我今日想给你引荐的人。”

贵客?

长生无端想起瑶池底下清修的那一位。

“老师!我们回来了”

“长生”华清唤道,“这是上师星夜”

长生回头,却怎料,他这不着边际的联想,竟然成了真呢!

“牛肉干?怎么是你?”

长生诧异的叫道,首当其冲的玲珑发愣指着自己,“我怎么一会龙阳男,一会牛肉干的?”长生意识到自己失言,忙噤了声。

被他唤做牛肉干的,正是前不久自瑶池中被他一鱼竿钓出来的天帝贵客。只见面具男今日装扮比两人初见时素常了些,整齐的发髻为沉香木簪固定在正中的位置上,周身穿着件棺材板一般漆黑的云服。他本人已然是长手长脚,偏偏衣袖和裙摆更长,说好听了是仙风道骨,说难听了是失心疯。总之是长生理解不了的审美。

“你在叫我?”只见他对长生冷冷地说。

长生一时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指着玲珑道:“我说他呢”

玲珑眼睛瞪得溜圆,“说的还真是我啊!”

华清轻咳了两声,向玲珑和长生引荐道:“上师星夜,受天帝之命前来华清府辅我教学,为期一年。”星夜越过玲珑和长生,径直走向华清身后的长梯。

然后,一声招呼没打,自动自觉的走了上去,刚跨过第十个台阶,人便消失不见了。

华清看着星夜消失的身影摇头无奈道,“我还有事,你们原地自行解散吧。”

说着,华清追随着星夜的脚步,也消失了。

长生哼了一声心想,这牛肉干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说着他开始四处踱步,打量起这方古怪的地界,和那个神奇地旋转长梯。

“我说,漂亮东西,你为什么叫我牛肉干啊?还要,这龙阳男又是何解?”玲珑分外讨人嫌的凑了上来,“你这么有眼光啊,看得出来我又香又好吃吗?”

长生衣袖下的拳头蓄势待发,刚要挥起,却听见一悦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说的不是你,这位朋友!”不知何时从长生身后蹦出个身长足有两丈高的奇异少年,只见他手中提着个鸟笼,可笼子里却装着各式各样的美味珍馐,看着实在怪异到了家。

“你是哪位?”长生和玲珑同时问道。

那巨人少年见获得了关注,忙清清嗓子正了衣襟道,“小生不才,六重天鸟神府,璧吴!”

“敢情是个鸟啊!”玲珑没好眼的讥讽道,哪见那名叫璧吴的小鸟仙仅两步便跨到了玲珑身侧,凑上去低语道,“仁兄有龙阳之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玲珑推开傻大个。

“那这位漂亮公子刚才叫你龙阳男!我可都是听到了哦!”说着,他还暧昧的拿肩拱了拱玲珑,弄得玲珑更是一头雾水,“不是,这龙阳二字何解啊?”

“这指的就是啊……”璧吴拿手指风驰电掣般捏了玲珑屁股一把,犹不过瘾地说道,“男的喜欢男的!”

“什么!”玲珑差点气到全身毛发根根直立,他一掌拍向璧吴,后者哎呦一声,丢开了鸟笼,整个巨大的身躯瞬间消失在了半空中,唯有两声鸟鸣残留。

“呵!看你这龙阳鸟还敢不敢掉出惹事,人家那位可是东海龙渊的公子爷,你这咸鸟手可伸错了人!”

璧吴消失的同时,从他方才出现的位置又走出了名峨冠博带的俊朗少年,和玲珑那般肆意凛然的少年气质不同,此人身量单薄,但眉目间却有着不同于年纪的老成油滑。只见他做出个虚手捧物的姿势,又朝众人摊了摊手心,这才露出其中一只袖珍娇小的凤头雀。鸟儿似乎不满的啄了他一口,后者吃痛的松开,凤头雀落于地面,变回了却如的模样。

原来人高马大的璧吴,真身却是个还不如拇指大小的珍珠鸟儿。长生忍俊不禁,却听却如怒声骂道;“你这坏心肝的傀儡精,竟然在这平白无故的看我笑话。”说着,他心虚的觑了玲珑一眼,闪躲到离他老远的地方去了。

“傀儡精?”长生惊诧看着眼前的病娇少年,那少年这才拱手称道:“方才忘了自我介绍,在下乃五重天天机府,名号有悔。”

这天机府是何方神圣长生自然不知道,连玲珑也一头雾水的和他大眼瞪小眼。说话间,一名身材高大魁梧,偏偏生这张娃娃脸的少年冒了出来,不知何为莽撞般撞开有悔。“四重天愚公府,崇吾”他煞有其事的拱手,指着身旁的有悔道:“天机府指的是傀儡师一脉,具体可追溯到女娲娘娘造人,并派天族傀儡师前去教习人类。待功成后,部分傀儡师流于人间,逐渐和人类同化,另一部分则回归天庭,成了如今的天机府。”

有悔嫌弃的瞥了崇吾一眼,“你能别每次见了人就自报家门吗?你要是报你自己的也就算了,还非报我的!”说着他见长生似懂非懂忙道,“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以前他在外面打架惹事都报我的名号,害得我挨了不少揍。对了,补充一下啊,虽然我们傀儡师名不见经传,但如今也是天帝管理人间的一柄利刃,通常由我们掌历代皇族命数,以防人间出现有逆天和齐天的命格出现。”

虽说鸡飞狗跳,但长生也借此认识了这三位将和他一起修炼直至成年的奇葩仙友,外加……那个龙阳男!

哎……

长生在心底长叹一声,随即也朝各自抱拳道:“花神府,长生!”

三人同时递给长生一个“久仰大名”的表情。这人怕出名猪怕壮,他这时候也算深有体会了。

“东海龙渊,玲珑。”玲珑也施礼拜向众人,只听有悔疑问道,“东海龙渊?你便是敖霜天君的亲侄儿?”

“正是”玲珑难得一见的赧然,长生不禁为此悚然一惊。

“哎,听到没有,东海龙族,那可是有钱人。放眼六界谁家宝物金器能比得上龙族,那可是上古就积攒下来的家底。这放到人间叫什么来着?哎对,叫富二代!”旁边有璧吴似是在和不耐烦的崇吾说什么悄悄话,奈何声音太大,早已失去了“悄悄”二字的神韵。

长生陡然觉得肩颈后有人吹了股冷风,他猛然回头却不见人。目光随意落在几人身上,他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按着人头排排数了数,忙问道:“说共有六人,怎么现在才五个?”他的话音一落,其他四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纷纷左右顾盼。

靠在门栏上的弱风挪动些位置,略带些慵懒指着长生身后,“喏,不就在那吗?”弱风注视着长生,方才熟悉的凉意再次袭来。他猛然转过头,却见到一娇俏的少女扎着两个团髻,穿的也喜庆非常,唯有肤色苍白似雪,显得一双杏目分外明亮。自她一出现,原本明媚的春光中顿时下起了雪。

雪花飘落至众人肩头后立马融化,唯有弱风嫌弃的撑起了伞,然而也于事无补。少女的身影在落雪中忽隐忽现,银铃般的声音犹如天外,“雪女府,伽湘”

“这雪景不错”璧吴朗声笑道,不知朝何处吹了个口哨,只见群鸟飞入华清府,一时间竟随雪嬉戏。有悔也不让分毫,十根手指各自生出数丈银丝,操纵着猛虎,凤凰,青龙木偶,个个栩栩如生,姿态模样皆是形肖。崇吾见自己变不出什么戏法,索性耍起了拳头,将木偶尽数击成了碎片,惹得有悔追着他满院跑。玲珑尤见场面不够热闹,想要拍出几个闷雷,差点挨了在场所有人的群殴。

华清和星夜不知何时出现在长梯上,看着临下初见便肆意玩耍的六名仙童和冷眼旁观打着哈欠的弱风。星夜微微道:“如今你府上招来的孩子,真是个顶个的奇异非常。”

“这六界谁能由你奇怪?”华清调侃道,说罢他眉峰挑动,“陛下派你来,看来决心已定啊!”

星夜不语,华清复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星夜越过纷乱的飞雪望向露出笑容的长生,缓缓道,“无论怎么做,他的结局都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