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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国门主—敖烬(73)

星夜极不自然的咧开嘴,那表情说不上来是笑还是在哭,他沉声对着少年受德说,“好久不见了,受德!”

“师傅,你怎么回朝歌了?”受德高兴的像是个孩子般上蹿下跳,“上次你不是说——此去仙境没个一年半载都回不来吗?还有……”受德的话还没说完、星夜木然的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你是王子,注意点形象。”

受德看了看周遭,他的眼睛如星辰般耀眼,“很多人都提醒我注意形象!师傅,连在你面前我都不能自在了吗?”

星夜也像姬发般受不了受德这般模样,他浑身抗拒着摇了摇头,“罢了,随便你!”受德满意的挎着星夜的手臂,星夜则冷漠的将他甩开,“你刚刚还想跟我说些什么?”

“啊,这个嘛……”受德冷不防的做了个“嘘”的手势,“还未到跟师傅你说的时机!”

说话间,两人相继出了巷口,他们随着人流汇入朝歌城最繁华的摘星广场。

古语有云: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诸侯朝灵山。朝歌城东有淇水为险阻,西有太行山作为屏障,其城池南北各有三道城垣。摘星广场乃是朝歌城中最为壮阔的人工建筑群,其位置处于朝歌三重城垣的第二重,又恰好介于中城与外城的交界处,人流鼎沸且密集。

摘星广场以最中央的摘星楼为核心,周围按照二十八星宿分布着错落有致的集市。而一直有天下第一楼之称的摘星楼则位于此般星罗棋布的最中央地带。整座楼各自以极大的空间被分为上下五重,每一层的广度与形状均呈五芒星之状,俯瞰便如少之两倍的摘星广场一般。摘星楼楼体呈塔状,中为空心圆弧,以一根擎天的青铜神柱贯穿首尾,深入广场最中心的位置。而在摘星楼之外,以空心圆弧为基准,有四个垂直于地面且顺时运动的巨型椭圆广场分布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过一个时辰,这四个环状广场会分别在已是三刻内移动,其移动前后的位置会分别与摘星楼的上下五层连接对应起来。而四个广场移动的速度只可远其轨迹观却无法近距离感受到上下位置的变化。

摘星楼的设计非但巧夺天工不说还蕴含着某种规律,只可惜当初的工匠在设计整座广场时,朝歌尚且不是王都,待大王帝乙迁都后,还曾下令欲请此人重修王宫,只可惜那名工匠早已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师傅,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受德说话的同时,东和南两个广场先后向下移动了一层,从最下面向上看尤其的壮观异常。

星夜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什么问题?”

“你这记性……”受德摇了摇头,“我是问你,你这次为何突然回来?难道仙境的事解决完了?”

星夜面色冷漠的看着他,“尚未,什么时候我的行程还需要向你报备了?”

受德吃了瘪,闷闷不乐的跟在星夜的身后。

“我这次回来,是受苏己所托……”

“苏婆婆?”受德走快了几步,“一般她对你有所请求,必是出了了不得的事!”

星夜再次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来,他侧头看着已经不知不觉和自己一样高的受德,“我和她的约定从来都与你有关,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这么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受德别过脸嘟囔了句,“果然半句玩笑都开不得!”

星夜带着受德缓步走到摘星楼之下,两人拾步踏上,星夜边走边说,受德且看周围无人注意到他们,就知道他这位师傅定时施下了幻术隔绝了两人的身形和声音。

“东夷和九国细作混进了王城,欲趁此次红袖招搅出些乱子来,具体是什么乱子苏己还不清楚,只怕与宫城中的人有关。苏己不便出面调查,只能把我招了回来。”星夜的话令受德步伐一滞,他抬头急声问道,“师傅和苏婆婆的意思是,宫中如今有了内鬼?”

“嗯”

受德急的直跺脚,“为什么都没人跟我说呢?”

星夜斜睨他,“跟你说了有什么用?”

受德先是一愣,转而挤弄着狡黠的眼睛。“若是没用,师傅你来找我干嘛?总不会只是叙旧的吧?”他边说着边快了几步转头居高而看,“就我对师傅你的了解,你可不是那么有闲情逸致的人!”

星夜带着面具的脸看不清表情,单从他越发变白的脸色可以看出,星夜怕是动了怒气。

受德一副乘胜追击的口吻,“说罢师傅,你需要我做什么?”

星夜叹了口气,“这事别和苏己说,我不想被她骂!”

“放心,说吧!让我做什么?”

“戍时,红武之争开始时,我要你亲自上台打擂”

受德一惊,“打擂也和敌国细作有关?”

“嗯”

“好的,那么问题来了”受德和星夜走到摘星楼第一层最中央,他向上指了指天顶上的广域壁画,只见上面画着红白黑三个人的身影。红衣之人形若仙人,手中却持着把怎么看怎么别扭的青铜锏。黑衣之人戴着修罗鬼面,其周围又有与他同样装扮的无数同伴,像黑色迷阵般将红衣贵人围困在最中央。而那一名身着白衣头戴遮面金盔的武士却手持利刃,将黑衣迷阵破开,拯救红衣贵人于死局之中。

“三种身份,鬼面人,白衣武士和红衣贵人,我究竟该扮演谁?”受德一笑,恍若仙人。

红武之争自然指的是十二岁时受德在朝歌城遇刺的事,红衣贵人指的是受德,鬼面人指的是当时刺杀受德的敌国细作,至于白衣武士……则一直是个迷,犹是受德三年来不舍昼夜的调查,依旧没能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长生冷不防的“咦”了一声,而这一声正好打散了眼前浮动的云,千年前的景象散开又缓慢聚合起来,趁着这个空档,他转而问身旁活生生的星夜,“来我猜猜看啊,这白衣武士莫不是姬发?”

“嗯”

“果然,但……”

“什么?”

“你不觉得这中间略过了一段很重要的剧情吗?”长生见星夜没懂自己的意思,又进一步解释,“比如苏己做了什么,你和她达成了什么约定,为什么傀命记不起来自己的身份,以及……”长生脸一下子变得红润又扭捏,“我为什么觉得受德和姬发的关系有些奇怪?”

“我建议你接着往下看,或者问一下极梦!”星夜转头看向重新聚拢的云,他背在身后的手中,露出了离人刃的刀尖。而在星夜没能看到的地方,当他提到“极梦”的名字时,长生的脸不自觉的白了一下。

“你好奇的地方,接下来应该可以给你答案!”

酉时二刻尚且不到,摘星广场已经成了红色与白色汇聚的海洋,五彩斑斓的灯火和盛会络绎不绝。在摘星楼与四座广场之处向内延伸,人逐渐变少,场地逐渐变得空旷。整个空心圆广场被围设成擂场,再过不久,四座广场每一层将会坐满前来观看红武之争的男女老少。

星夜交给受德的任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算简单。总之,根据他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这伙细作和宫中之人提前得知你出宫的消息,也就是说,可能你在做的事很可能随时被人监视着。

受德在红纱之下的表情渐渐从嬉笑变的凝重,可他偏偏还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不定他们是宫里一路看着我到宫外呦!师傅还是早点把我放出去,免得那些人失了目标,不好和他们的主人交代!”

星夜向来紧绷的气场也被受德的玩笑话弄得有些缓和了下来,“你是从小到大被刺杀太多次,麻木了?”

“主要是习惯了!”受德摆了摆手,“不知这次可有什么新意,还是杀了我?”

星夜摇头“他们这次是想直接把你掳走……”

“掳走我?”受德做了个“你在逗我”的表情,“生擒可要比灭口难吧!他们是对我太没有信心呢,还是对他们自己太有信心了呢?”

“你觉得很可笑?”

“是有点!”受德挠了挠头,“师傅您是想让我作为诱饵将他们引出来?”

星夜作了个向天发誓的动作,“这是我个人想法,不代表苏己!”

受德凑近笑着打了个哈哈“苏婆婆应该是派你来保护我的?”

“不是派!我不是他的下属!”星夜压制着怒气向受德纠正措辞。

受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傅向来和苏婆婆不太对付,他们二人可以称得上针尖对麦芒,偏偏他这位好师傅之所以能出现还是托了苏婆婆的福。

十年前,先王大丧成了大商想借机除去隐患,借机向西岐发难的时机。幼年的受德在天牢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姬发,趁着苏婆婆不得空的时机,十岁的姬发带着五岁的受德连夜逃离了王城,谁知还在路上捡了个带着面具的饿死鬼。那饿死鬼吃了两人带着的五张饼后,他又大力出奇迹的解决了事先等待在外城外截杀他们的杀手。

星夜说自己乃是云游四海的方术道士,为了感谢受德的施饼之恩,答应教给他保命的幻术。不知为何,苏婆婆竟然还和他这位师傅是旧识,一来二去,这宫里只知道他有位教幻术的师傅,只有苏婆婆知道他的真面目。师傅星夜不曾传授给他任何武学功法,真的只教一些操控木偶做替身,轻功隐身躲避灾祸,障眼法等保命的幻术,可这落在不知情的别人眼里依旧是三教九流。

看到这里,长生已经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了起来,只留星夜一人满脸黑线,说不清是尴尬还是慌乱。他们接着向下看去:

大商的王室统一在廪台接受武学教习,姬发口中的老师乃是上将军鲁雄,当世四大高手之一,为人坚韧睿智,虽为贵族却不以出身定人贵贱,不仅商王帝乙要给他几分薄面,连那些想来纨绔的各家世子也都对其俯首帖耳。

受德算是他手下最不服管教的学生,但鲁雄的教育方针向来是能力大于规则,自从受德十四岁开始在鲁雄的手中勉强撑过了十招后,对于他偶尔爱逃课的毛病,上将军便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师傅,我……”受德欲言又止,星夜瞧了瞧时辰,离戍时已经越来越近,“有话你就说清楚!”

“师傅,我想跟你谈个交易如何?”受德眼睛明亮,星夜心中突然打鼓,“什么交易?”

“若找到了细作,师傅能否帮我将哥哥送出朝歌城?”

星夜的面具之下,拧紧的眉头渐渐松散开,他缓声问道:“你知道放走他会带来多大的危险吗?”

“我知道!”受德咧嘴一笑,“师傅,我只求你将他送出朝歌城,接下来便不必管他了!”

“我说的话你是没听清楚吗?”

受德冷声言事,“你和苏婆婆不是对我寄予帝王之位一直寄予厚望吗?”

星夜冷哼一声,“我对你当不当皇帝没兴趣!”

“我保证,若哥哥能回西岐,他日我必为王,他必为西伯侯。有我在的一天,西岐便不会犯边,商与周将永远安宁祥和!”

“我再说一遍,我不关心!”

“那我就当师傅答应了。”受德转身走了七步,恰好离开了星夜设下隐身法阵。

“你为什么笃定?”

受德脚步一滞,“师傅说的是……”

“他想走,他会成为西伯侯,他不会攻打大商?”

受德莞尔,“因为我相信他!”

似是一声叹息,受德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向来没有“人味儿”的师傅竟然……他回过头,却听星野道,“你放心,我一直都躲在暗处,只要敌国细作一旦接近你,我便会出现!”

“师傅也放心,那些所谓的细作杀手,在你徒儿眼中都算不上什么?”

“是吗?也不知是谁两年前当众在人家手里吃了亏,不然也没如今这一年一度的红武之争了!”

“要不是因为姜辛那个死女人,我也不会受伤,都怪她来添乱!”受德的满目狰狞,似乎一想那个深扎在他记忆中的小姑娘,整个人本来不多的耐心也要被消耗一空。

姜辛,西岐姜尚之女,自幼和他定下婚约之人,从她能跑能跳开始,简直没有一时一刻不出现在他的眼前晃悠。偏偏宫中包括王太后,苏婆婆在内的人都对此乐见其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传说中“姨母”般的笑容,说来也对,他们本就是凑成“强扭瓜”的始作俑者们。总而言之,别人是靠特殊的行为让他留下印象,但姜辛完全是出现次数太多,强行在受德记忆中留下印象。若给这段记忆归类,受德想到的代名词一定是:讨厌。

“受德,你可知不能背后说人?”星夜的声音突然变得不自然。

“说了又怎样?”受德不以为然道。

星夜冷笑一声,消失在了人流中。

“这老家伙神神叨叨的在说什么?”受德心中此时畅快无比,他了解星夜,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拒绝很明确,答应却不说清楚一直是他的行事风格!

受德满意的转身,正打算为他完美的计划展开行动时,却不禁僵立在当场,而那一瞬间他竟然带着极尽夸张的微笑。

“三王……三公子,你怎么也在这儿!”娇笑且带着惊喜的女孩朝他轻跑而来,受德一瞬间明白了星夜话里所指。很快他僵硬扭曲的表情变得默然而古怪,因为他看到了,在姜辛的身后——姬发和姜邑缓步而来。

“原来是姜辛啊……”

受德谦和有礼的朝她身后的两人拱手行礼,“见过姜邑姐姐,二哥哥!”

姜邑看了眼身旁同样表情古怪而诧异的姬发,笑的极美道:“见过三公子!”

“越发不懂规矩了,还不回宫里去!”姬发仅是沉默了片刻,紧接着便强行拉过受德的手,想要将他带回王宫。

姬发没来由的发怒不禁震慑住了周围的路人,姜邑不安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二公子,这里人多眼杂,不如换一个地方!”

受德笑着甩来姬发的手,并且丝毫未在意他的怒气,“姜邑姐姐和二哥哥这是要去哪儿?”

姜邑一瞬间从担忧转的十分得体,“红袖招向来热闹,往年都是二公子陪我和辛儿来此闲逛,本以为王子自上次那般后便不会再来了,没想到还能遇见。”

“是啊,我也是不安分的性子,不知道三位同游,可否带上我这么个形单影只之人呢?”说着,他扯开自己脸上的红色纱巾,一把系在了姜辛头顶盘好的精巧发髻上。姜辛被他突然亲昵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但她很快便开心的拍手叫好,“自然是好啦!姐姐你说呢?”

“三公子不嫌弃就好!”姜邑又看了眼姬发,转向受德。

“不会,当然不嫌弃”说着受德的眼神和姬发交汇在一起,分毫不让。“毕竟这样难得的机会很少错过了,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机会了!你说呢?二哥哥!”

挑衅之意已足,作为观看者,长生知道受德打定主意不会走,姬发也看出了这一点。他脸上闪过,惊疑,愤怒,不解,隐忍先后几种情绪,最终压低了声音道:“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受德笑意更胜,他不由分说的握住了姜辛的手,闹得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然,彼此!”

说话间,四人走到了一处摊位前。

摊位的老板是名中年人,瞧见有四名品貌不凡的青年人迎面走来,脸上立刻笑出了花。

“姑娘,来猜个花谜吧!每猜中一道题,都会得到一样精美的礼物。”

“礼物?”姜邑好奇道,她拉着姬发走近了几步,恰好将受德挡在了后面。

店家指了指身后的木架上,用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编织的出来的小动物,姜辛是女儿家,对这些东西最为好奇,她脸红的指着竹蜻蜓问老板,“店家,这是用什么编织的?”

“是菖蒲,这位小姐!”店家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这个呢?”

“美人蕉!”

“这个呢?”

“茭白!”

姜邑有些惊奇,“寻常不都是拿芦苇编织,为何您却用这些?”

“那是因为今日并不寻常!”店家的话突然走向奇怪了起来,受德闻言抬起头看向店家,又听他接下来继续说道:“今日乃是红袖招,又怎是寻常日呢?”

“那这菖蒲,美人蕉和茭白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姜邑又道。

“这菖蒲生于淇水之东,皋月之始。美人蕉长于洹水之上,凉桂之交。至于茭白则源于太行山流经的活水源,出于旦月之中。”

“果然是匠心独运!”姜邑从老板手中接过一只花签。受德,姬发和姜辛也先后接过质地相同的花签。他们按照老板所说,将花签的中端抵在食指的指腹处,大拇指用力按一头,花签从中间折断,露出了里面被裁减的细长的花叶。

几人抽出花叶,只见上面用裁刀刻着精巧的几个字。

“沧海桑田。”受德的花叶上写着如是的话

“日月皎洁。”姜辛摸不着头脑的说。

“难为沧水?”姜邑语态温和,她回身望向身旁的姬发,“公子上面写的是什么?”

“枯木逢春?”姬发随手将花叶交到了姜邑手中,“是干枝。”他顿了顿,“西岐有这种花,大商之内很少见到。”

“难为沧水”姜邑笑着摇了摇头

店家道,“此花说的是紫芍牡丹,该花雍容华贵,纵然有失色之时,但最终依旧难掩华光,正因为如此,他乃是所有品种的牡丹中花期最长的一枝。只可惜,纵然万事如意,也终究有一缺憾。”

“日月皎洁,月亮草?”姜辛开心的把玩着花叶。

“非也,乃是雏菊。小姐你天真烂漫,如同雏菊般,最终也必将初心不改,得偿所愿。”

姜辛闻言又好奇的指着受德手中的花叶说,“那三公子的“沧海桑田”指的又是什么呢?”

“松柏?”受德随口淡淡的说。

“非也,其实刚刚这位白衣公子并未说对,两位公子各自抽中的花语组合在一起指的是同一种花。”店家拿出了一幅画,只见上面画着一白一红,同根不同蕊的两朵奇花。

“同一种花?”姜辛不禁拍手,“竟还有这样的奇事?”

“是啊,说来此等情况着实少见。”姜邑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受德不禁皱起了眉头。

老板堪堪朗声道,“沧海桑田,枯木逢春,说的是一种名为双生花的花种。一朵是在深秋十月晚上月光最明亮的时候盛开,也叫十月花;而另一朵则在初夏太阳最柔和的时候绽放,俗称六月花。本来两花朝向不同的方位,并且不会遇到,但一旦同时开放,双方不死不休。它们用最深刻的伤害来表达最深刻的爱,直至死亡。直到最后,它们甚至愿意杀死对方,因为任何一方死亡的时候,另一方也悄然腐烂。”

突然间,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人流,嘈杂和喧闹将他们从店家解读花语的世界中强行抽离了出来。

“我们快走”姬发下意识拉住了受德得手,与此同时,无数涌来的惊慌失措的人将他们四个人冲散。受德预感到危险似乎朝自己临近,他不断闪避开从四面八方朝自己撞来的陌生人,手已经不自觉间握在了油纸伞上。

骤然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熟悉的感觉让他压制住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攻击,那人一直拉着他避开人群,待周围人烟消失之际,他才终于看清了姬发的脸。

“哥哥!”

“马上随我回宫,你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姬发不由分说的想拉着他离开,可受德想到星夜交给自己的任务,哪肯轻易回去,更何况,他还有话对他说。若今夜不说,恐怕只怕一切都要被改变了!

“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姬发由惊慌变得肃穆,“我也有话对你说,不过,你先说吧!”

“好!”受德深吸了一口气,还好带着红色的面纱才没有泄露他此刻的不自然。

“哥哥,我……”

“二公子,三公子!”姜辛惊慌失措的朝两人跑来,他拉着姬发的衣角焦急道:“糟了,姊姊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