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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行长

崇祯从容淡定,视倾国容颜如寻常女子,让陈圆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是谁?

秦淮八艳中最有姿色的,称一句南京第一美人,甚至江南第一美,并不为过。

当然了,女子的魅力不仅仅容貌,才华气质聪敏也很重要,柳如是靠文气才华被评为八艳之首,陈圆圆也是服气的。

她相信自己聪慧,但和柳如是不同,更擅长察言观色,用一些医术打理财货,善于周旋,长袖善舞,用软技巧掌握男人心。

不过,寻常男子见到她,就像西游记中的猪八戒见到美女妖,眼前的皇帝却只将她看成可用的人,仿佛与看太监宫女没什么区别。

这皇帝,难道不知风情?

“内厂负责为我赚钱,但不同于一般的商人,是直接为我办事,有稽查审查厂坊、店铺、钱币之权。”崇祯嘴角露笑,笑得像个笑里藏刀的家伙。

“简而言之,你做什么生意,谁敢阻拦挡道,对你明枪暗箭,你直接派内厂番子拿下。我让你先办的第一件事是开钱行,就叫日月银行吧,银资让八大商出。”

对待暗通满清的八大商,崇祯没想让自己做个冠冕堂皇的皇帝,但目前还没打算抓八大商进诏狱。

暴力从来不是人的目的,永远只是手段,要为自己的利益服务,而且尽可能的实现最大利益化。

崇祯皇帝清醒的知道,自己目前最需要银钱,抄了八大商的家固然能得到不菲的银子,却都是死钱。

劫匪式的手段固然简单粗暴,然而从不会真正的增产钱粮。

作为皇帝,崇祯的理想是远大的,强国富民从自己做起。拿上八大商的钱还不够,前生的商业本能驱使他要榨干八大商所有的价值,让死钱变成摇钱树。

“奴家虽不懂陛下的用意,但明白银钱重要,愿为陛下分忧。”陈圆圆心口扑通乱跳,娇嫩白脸涨红了,兴奋得呼吸粗重。

“不要自称奴家,你是朕的臣。”崇祯温和亲切的笑着:“一路劳顿辛苦,我会派一些宫女伺候你,香君和如是也有宫女伺候。办事与住房,会有锦衣卫的人先打理妥当,日常用度不用节俭,过得舒坦就好。”

自小缺少真诚关爱的陈圆圆,不由地鼻子发酸。

皇帝看她的眼神是温和关切的,没有那些风流士子富商的贪欲,仿佛亲切的大哥哥,关怀备至。

那些男人与她见面,即便嘘寒问暖,骨子里的贪欲是掩饰不住的,然而她发现,皇帝是真心想要用她,认可她的聪慧与能耐。

否则掌握内厂钱行这等要事,不可能落到她的头上。

“臣蒙陛下信赖,虽然见识浅薄,本事低微,但乐意呕心沥血,勤学上进,做好陛下嘱托的每一件事。”陈圆圆皱着鼻子,激动之余,满心感动,也有些惶惑。

给皇帝办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伴君如伴虎,事情办砸了后果很严重。

“信任从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次次的不辜负累积起来的结果。”崇祯双手合十,和颜悦色的笑道:“朕既然用你,小差错不会追究,大是大非绝不含糊。你要秉持几个原则,为我办事便是为大明做贡献,钱财是你的功业成就,但不仅仅用财富追逐奢靡享乐,适当的享受是容许的。”

“欲望无穷,但崇高的梦想与成就,带来的享受感、幸福感、充足感会远超财富带来的感官享乐。”

崇祯先给陈圆圆提个醒,这女人看似娇柔,对自己的安排与任用欣然接受,然而她并不简单。

她春水般的柔媚,娇媚的声音能让男人骨头酥掉,魅惑人的功力何等的深厚,却丝毫不露痕迹。

进京之前,她肯定也和李香君、柳如是一样,推测自己不怀好意,然而她今日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她的修养让她的妩媚风情没有青楼女子的风尘味,又没大家闺秀的青涩,尺度拿捏得异常精妙。

这种本事教都难教会,是长期历练出来的,让人感到无比的舒服。

李香君和柳如是虽然也都很有修养,但是内在偏刚,柳如是更显得锐利一些,少了陈圆圆的圆滑。

她还懂得利用自己的长处,捕获男人心。

追逐她的男人多不胜数,那些男人以为自己在追逐她,何尝不是被她掌握在手心?

按照原本历史的轨迹,抢掠她的男人,不论是刘宗敏自作主张还是李自成下的命令,又或者刘宗敏自作主张进献给李自成,总之并没有放其回去。

这足以说明,刘或者李没能挡住她的魅力。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虽有噱头夸大成分,怒是必然的。

“你不但是内厂提督,也兼任日月银行的首任行长,还得新设厂坊店铺,假以时日还肩负大明总商会会长,职责繁重。历练之后,繁琐杂事交给下属去办,自己负责决策调度,不可过于操劳。”崇祯身姿笔挺,端正的平视对面的陈圆圆

“朕可以将你扶上大明第一皇商的位子,也可以随时撤换。”

崇祯声音平缓:“因为你的第一身份是朕的内厂提督,负责为朕,为大明天下,为亿万臣民扩张钱袋子,让银钱滚雪球一般的滚起来。”

“你最大的成就不仅仅是商业女王,而要为大明的兴旺和再度崛起打下牢不可破的根基。若顺利前行,这份功劳足以载入大明史册,你将是大明帝国上空光芒四射的耀眼明珠。”

崇祯温和的目光与陈圆圆对视着,见她眸中生辉,双手负后,昂起头道:“朕对你有信心,也对自己有信心。”

“臣原本惶惑,陛下让臣也有了信心。”陈圆圆脆生生道,皇帝那镇定自若信心十足的神色,感染了她。

“但你要记着,银行行长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居幕后,控制八大商。让范斗永挂个虚名行长,榨干八大商最后一滴油之后才能正式出面。”崇祯郑重的叮嘱,目光一扫李香君和柳如是:“西厂、南厂和内厂率先建起,你们有得忙了,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事可以随时来见朕。”

三女齐声奉命。

崇祯欣慰点头,初次见面就让她们担任三厂提督,这有点冒险,但也是精心考虑的结果。

柳如是和李香君可靠度要高于圆滑的陈圆圆,所以刻意敲打一下陈圆圆,也向她抛出诱人的肥肉加以激励。

如今虽然花心思让三个才女心甘情愿效力,她们将面对的风浪也是惊人的。

文臣士子手中的武器便是理学等理念标准,教化世人的同时,理学也是一张大网,会勒死人的。

作为皇帝若不能撕裂这张大网,逐步建立新的理念标准和风气,即便手握重兵,最终的失败仍然不可避免。

钱粮和社会产力是文明的基础,文明又是衡量世人行为规范与国策的标尺。

崇祯清楚的意识到,既要组建一支强大的天策军,为大明生产与文明的兴旺保驾护航,抵御敌人的摧毁,也要稳固文明往前推进。

再用文明武装天策军,使其大步前进,远超这个时代,令任何敌人在后面疯狂的追赶都是疲于奔命。

内部层面,当天策军所向无敌,从朝廷到地方,也才能最大限度的扫除天下不公!

在崇祯眼里公平并非人人均分,那是不可能的,而是财富钱粮按能分润,让能者获得公平竞争的机会。

让曹化淳带领三女先去接银钱、宫女等事,他便往直奔景仁宫而去。

第一杆遂发枪,诱惑极大。

崇祯仿佛看到了排队枪毙的时代徐徐拉开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