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颉利可汗的这个命令一经推出，就遭到了底层人民的强烈反抗。
他们原本都是拖家带口，舍弃了很多东西，艰难跋涉来到这都城下的。
为的就是寻求庇护。
但是颉利可汗非但不愿意让他们入城，还强令他们交出全部的牛羊，这不是把他们往死路逼么？
这些不甘心被剥削的底层人民，与守城官兵之间爆发了短暂的小规模冲突、。
最终以所有参与者全部获斩作为结束。
虽然表面看去似乎恢复了和平，但深层次下，底层人民与突厥的统治阶级之间，产生了不可磨灭的矛盾冲突，而这个矛盾，正在越演越烈。
随着越来越多的牧民迁徙而来，城墙内外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城外的人想方设法想要进来，城里的底层人民在为多得到一口粮食而想尽办法。
整个都城开始频繁出现抢劫、杀人等恶性治安事件。
颉利可汗大为震怒，强令治安部队日夜巡逻，一旦发现犯事者，就当街绞死，并将尸体悬挂于城墙以示众。
这一日，不花刺带领着自己的成员，悄悄潜入到了城墙外面。
他将团队的一部分成员打散，混迹在了这些因为不愿意交出自己的牛羊，而被迫聚居在城墙外面的人群中。
这是一个三不管地带，无法无天。
谁的拳头硬，谁说的话就算数。
不花刺第一天就挑战了好几个前来挑衅的人，他用刀子和拳头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
最终为自己的族人选好了一片背风的地方扎营。
人们对于新来的人并没有太多的好奇。
他们形容枯槁，每天都在努力挣扎着如何尽量生存下去。
夜深了，没有了太阳，帐篷外面的温度下降得飞快，就算是浑身长毛的牦牛都冻得够呛。
而在不花刺的帐篷里却是暖洋洋的。
火盆放着一口铜锅，乳白色的羊汤咕嘟嘟地沸腾着，又腥又膻的肉香飘得到处都是。
年轻的大唐武士把着火钩子拨开木炭，让火焰燃烧得更旺了些。
细细的火星子飘了起来，他努嘴一吹，火焰腾地一下便燃了起来。
吹火的人抽了抽鼻子，露出了喜色，“好！”
他将火钩子放下，心急火燎地抓起小刀，从铜锅里叉起一块鲜嫩爽滑的羊肉，随便吹了吹热气，就扔进了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又扭开一瓶白酒，仰脖猛地灌了几口，一脸陶醉地呼了口热气。
“果然辣羊杂还是要多放辣椒才对，辣味不够，食材再怎么新鲜，也是寡然无味。”
他索性脱下外袍，拿起小刀在汤里继续拨弄，不一会儿功夫便捞起来个完整的羊肝子，嬉笑眉开地放进碗中，又洒了好些辣椒粉在面，心满意足地大口朵颐。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冲一旁的不花刺怒了努嘴，示意他也动手。
“不花刺，要吃自己动手啊。”
不花刺也拔出小刀，扎起一块羊肺，慢慢地咀嚼。
他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大唐人。
听说这个人姓刘，是跟他交换食材武器的将军，身边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不花刺知道的大唐人其实是不怎么喜欢突厥人的饮食习惯的，但这个名叫刘青筠的人却是个异类。
他对于突厥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这不忽然就想吃辣羊杂了。还嫌不花刺调制的辣味不够劲，非要自己点火烧汤，大把大把的辣椒扔进锅里，小心调制。
羊肉的确鲜美，好似入口即化一样，尤其那股辣味如同刀子一样在舌头使劲儿刮着，不花刺吃得满头大汗。
“来，喝口酒喝口酒！这可是我们叶将军亲自酿造的好酒，寻常人可喝不到！”
不花刺接过酒瓶，仰脖灌了一大口。
这酒是淡黄色的，极为辛辣！入口仿佛有一道火焰从舌根直直烧到了心底。
不花刺忍不住呼了口气，“好酒。”
“是吧！”
这一顿肉，二人吃得格外开心。
尤其不花刺，他已经很久没有和除了娜论帖、阿莫勒之外的人吃过饭了。
而且还吃得这么痛快。
刘青筠终于扔下了匕首，双手抱着肚子，幸福地“啊”了声。
“很久没吃过这么鲜美这么纯正的辣羊杂了，痛快！”
不花刺默默点了点头，他也将肚子吃得滚圆。
“吃好了吧？”
“嗯。”
“吃好了，咱们说点正事吧。”
刘青筠脸色一变，先前的嬉笑神色忽然就消失了，换了一脸严肃。
“颉利可汗的所作所为，想必你也看到了，”刘青筠脸挂着一丝奇异的笑，“人们对他怀有极大的恨意，但苦于无法推翻他的统治。”
不花刺默默点了点头，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的确如刘青筠所言。
“其实完全没有那么麻烦，你们所欠缺的，只是一个火星而已。一个能点燃愤怒的火星。”
“怎么找到这个火星？”
“恐惧和混乱，是愤怒最好的朋友。”
刘青筠笑着，起身在不花刺耳边说了几句。
不花刺的脸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沉思了起来。
刘青筠也不着急，优哉游哉地小口喝着酒。
过了好一会儿，不花刺抬起头来，望着刘青筠。
“真的可行么？”
“如果你是诚心诚意与配合我们的行动，那自然是可行的。”
“好！希望你们能遵守诺言。”
不花刺向刘青筠伸出了手。
刘青筠笑摸出了一颗金色的太阳徽章，对不花刺说道，“你搞错一点，我们不是合作者。”
不花刺沉吟片刻，缓缓朝着刘青筠手中的徽章跪了下去。
“很好！那么，预祝我们成功！”
说着，刘青筠猛灌了一口烈酒，将酒瓶退给不花刺。
不花刺不再犹豫，将残酒全部几口喝空。
“今晚就行动吧。”
刘青筠笑着说道，“多找点儿好手，多割几个人头。只要制造出来的混乱足够大，他颉利可汗就算是想跑都难了。”
不花刺起身，朝着帐外走去。
夜空中乌云笼罩，连一丝星光都没有。
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最是适合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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