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小说 > 言情小说 > 温香阮玉 > 9.血缘

“叩叩。”

厕所门被敲响,外面响起肖艺彤不甚确定的声音,“秦晓,你在里面吗?”

秦晓抬起脸,精致的舞台妆已经被泪水弄花了,她顾不上那么多,胡乱地用手蹭去脸颊上残留的眼泪,应道:“在。”

“马上轮到我们了,梁老师让我来催你一下。”

“好,我补一下妆,马上就来。”

肖艺彤应了一声,没有察觉什么异样,只是催促她快一点就离开了。

秦晓庆幸自己刚刚把有化妆品的包随身带过来了,不然妆花得一塌糊涂又会引起别人注意。

对着镜子匆匆整理一下妆容仪表,秦晓静静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自己。

补过妆后面容已经没有开始的狼狈,娥眉杏眼,苍白的唇被勾勒成嫣红的花瓣状,腮红点缀得人面若桃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十五六岁已经初露少女的情态。

可是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秦晓不再去看镜子,收拾好散乱的化妆品走出洗手间。

出去时秦晓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

但梁纾月见到她时还是发现她眼睛还有些微红,应该是哭过了,不仔细看很难察觉,秦晓想要掩饰,梁纾月也没有多说什么。

秦晓和肖艺彤选了一段汉唐舞作为参赛曲目。汉唐舞和其他古典舞略有不同,如果把常见的古典舞比作江南柔情的小女子,那汉唐舞就是宫廷中温文有礼的女官,既保留了女儿家该有的温柔,又多了些宫廷气派。

整支舞蹈节奏是轻盈快活、优美俏丽,以表现汉唐女子的柔媚婉约和热情奔放的行为举止为主。

论身韵身法秦晓要比肖艺彤更好,但论情感的表达肖艺彤要更胜一筹,总的来说各有各的特点。

当初选择双人舞还是有些冒险的,这个挑战对两人来说都比较大,独舞能够展示个人的特色,群舞注重配合,但双人舞两者必须皆备,无疑是把两个人的身韵,技巧和表达能力拿在明面上对比。

若两个人都跳好了,皆大欢喜,若是有一个人出了差错,无论是多么细微的不足都会被放大,那两人的成绩就可能是云泥之别。

彩排时秦晓没有太受情绪影响,两人的发挥基本上都比较稳定。

梁纾月在结束后给她们大致讲解了一些比赛时要注意的一些细节,亲身给她们示范动作,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像是仿佛是汉唐画中走出来的女子。

阮玉看得有些出神,思绪飘游,想起那时每当梁纾月要去学舞的时候自己就自觉地换好鞋子,站在玄关处等梁纾月出门。

梁纾月会打趣说自己就算忘记带舞鞋也不会忘记把他给带过去。

阮玉不吵不闹,乖得很,补习班老师也不会阻止这个不交学费的旁听生。

梁纾月练舞他自己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她和其他人一起跳舞,但每次下课她的同学跑过来逗阮玉的时候,阮玉就只敢躲在梁纾月后面,小手揪在一起,只有在梁纾月引导他的时候才会小声地喊一句“哥哥姐姐。”

聂芬芳正好奇梁纾月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

梁纾月只跟自己说过自己在姑父姑母家有个表妹,从来没有说还有一个弟弟。

可这两人好像认识了很久,梁纾月对阮玉的态度完全不像对姑母家人那么冷淡,为什么就从来没跟她提起过呢。

聂芬芳想不通,支着下巴在梁纾月和阮玉之间来回打量,梁纾月和阮玉长得不是很像,却又好像是有一两分相似,可又说不出具体哪里相似。

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聂芬芳问阮玉:“那什么,小玉啊,你和纾纾应该不是亲姐弟吧?”

聂芬芳本是无心,但这个问题恰好踩着了阮玉的痛处,原本一双明亮的眸子倏地黯淡下去。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在幻想要是和梁纾月能有哪怕是一点点血缘关系。

也许这样的话梁纾月那时也不会那么恨他,不会想要赶他走,因为那样的话只有他才是这世上最亲最近的人了,他也能够名正言顺地留在梁纾月身边。

可惜他们没有。

“我猜你们应该是远房亲戚吧?”

聂芬芳还在自顾自地推测,说完才发现阮玉神色有些异常,她自知说错话了,解释道:“对不起啊,我不是说你们不亲,我看你们不是很像还以为你们是远方亲戚,一个像爸一个像妈的兄弟姐妹也有很多。”

阮玉垂眸:“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

虽然觉得他们不是非常像,但聂芬芳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没有血缘关系。

难不成他们是组合家庭?

不管怎么样,这些问题比较敏感,聂芬芳再没脑子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转移话题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一问一答着,直到梁纾月讲解完带着两人向这边走来。

当他们离开剧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在附近找了个餐厅吃完饭聂芬芳就带肖艺彤和秦晓回了酒店,她不会不明白阮玉特地过来是不为了看彩排的,自然是想和许久未见的姐姐相处一会儿。

……

……

傍晚时分太阳已经收敛起刺眼的光芒,沉沉地悬在西边留下长长的影子,一片血红,云朵也变成了紫红色。粼粼的河水倒映着夕阳仿佛铺起了一地的碎金,斜柳垂下,长长的柳枝没入水中在湿热的晚风吹拂下漾起一圈圈细细的波纹。

梁纾月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连空气都是带着旧时记忆里的味道。

她坐在河岸边的浅浅的草地上,阮玉也挨着她坐下,安静地看着梁纾月。

阮玉说想带她去的地方原来就是这里。

“姐姐,你看那里。”阮玉细白的手指指向不远处。

阮玉指的方向是梁纾月曾经的家,如今早已不见当初被烧毁得满目疮痍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被开发过后林立着的错落有致的别墅群。

这边原本的房子不多,却是非常抢手的一块好地皮,住的大多是比较富裕的人,因为它地处郊区,周围绿化极好,距离市区又不远,交通便捷。

可偏偏因为当年那场命案,富人多信风水,不愿意在出事的附近居住,原本的黄金地带倒成了无人问津。

姑父姑母更是这样,想把这烫手山芋脱手变现却卖不出地,直到后来有外地的开发商买下附近的大片土地用来建别墅群,他们想也没想就把地卖了出去。

也许是时间久了,当年那桩事早已被人淡忘,如今这边的房子居然卖的不错。

但梁纾月并不清楚这些,自从离开家后就她没有再来过这里,刻意不去关注这里,就是怕自己触景生情。可是现在真的到这里却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揪心,只是仍然怀念父母还在的那些日子。

“我想买那栋房子。”

阮玉望着那栋在梁纾月家地皮建起的房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