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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四章 大结局(四)厮守

“朔野一个人可以吗?”

距离京中几百里的山,有两人向山顶而去,正随意地交谈。

“有师父在。”那回话的男子只伸手扶住女子,道了句:“小心。”扶着女子了山。

“歇息会?”那男子关切地问道。

女子摇摇头,胸脯下起伏,喘着粗气,却是不愿停下。耳听得不远处泉水叮咚,女子指着那颗越发郁郁葱葱的松树道:“到了。”

这两人,自是何绵儿同许云卿无疑了。

何绵儿此番前来,是特意来为陈夫子敬一炷香。“白玉烟那个女人的头颅被我割了下来,扔去喂鱼了。”

何绵儿点燃了香,哽咽道:“夫子切莫嫌弃我狠毒。”

一侧的许云卿只闭嘴不言,何绵儿身子骨弱的很,本是不得再哭,但眼下,他却是不能开口相劝。

毕竟,这一年来,她日日夜夜盼着的,就是能将自己手刃白玉烟的事情,讲与陈夫子听。

一年前,何绵儿不顾自己安危,是将白玉烟刺死,自己却也中了剧毒。

许云卿记得,那时的她,脸蛋从红变白,随即是发紫。他抱着她,只觉剜心之痛。

“我死后劳你照顾朔野。”何绵儿心知自己不久于人世,只急着交代后事。

“不许胡说。”许云卿摇头道,他抱着何绵儿起身前去寻找自己的师父木桑道人。

他知晓自己的师父神通广大,一定会有解救之法。

“云卿”何绵儿只大口地吐着鲜血,“我死的事,不要告诉我爹娘能瞒一日”

“不许你再提死。”许云卿红着眼,甚至是试图堵她的嘴。

不想看到鲜血再涌出来,不想再听到她说什么诀别的话。

“是我害了你累得你年纪轻轻就成了鳏夫”何绵儿不知为何,是想起了这茬。若是她不曾去招惹许云卿,日后的事情,便不会发生

“你最好是恨我”何绵儿只嗫嚅道。

她的面前总是摆着无数条路,而她则会选择最任性的那条。她知晓白玉烟的毒是致命的。

但她不能放白玉烟走,白玉烟害死了那个会一直牵挂着她、温婉如玉的陈夫子,她一刻,都不能容忍白玉烟活在世。

这一次放走了她,再会就不知在何时。

况且,下一次,她还会放出毒雾,不若,就一次性解决便是了。

她要她,血债血偿。

许云卿记得,师父终于是从地洞里出来了,那庄一周则是被关在了师父早就设好的陷阱之中。

“师父,求你救绵儿一命。”许云卿只抱着何绵儿跪地哀求道。

他记得师父摇了摇头,道:“五毒圣女的毒,确实无药可治。除非”

“除非是有人心甘情愿将自己的鲜血献出来,换她浑身血液。只是,这以命换命的法子,可是九死一生。弄不好,小儿可就父母双亡,成孤儿了。”

“小儿朔野,便拜托师父了。”许云卿郑重地磕了个响头。

“走吧。”何绵儿只敬了些酒,细细将贡品摆放好,随即是开口对许云卿道。

许云卿点点头,心下诧异她不再待一会。

何绵儿心里头,却是怕他心下不悦。她时刻提醒自己,怜取眼前人。

她记得那日刺死白玉烟后,便是中毒昏迷了过去。再醒来之际,朔野正在自己身侧。

小儿比之之前,是长了不少的个子。一时之间,何绵儿倒是不知,自己究竟是睡了多久。

外头阳光正好,小儿扶着她踉跄地出门,只见院子里繁花似锦,已是盛夏时分。

她认出了此地,正是在长白山顶,木桑道人的住处。

“朔野,你父亲呢?”她听到自己哑着嗓子问道。

朔野指了指旁边的房间,嘟囔道:“爹爹同娘亲一般,日日躺着。”

何绵儿心下一颤,由着小儿扶着自己进了那房间。床躺着一人,静悄悄地没有动静。

何绵儿认出了那是许云卿,只是他脸色苍白得很,本就是一个清冷白皮,眼下却是可以算的惨白。

她心下生出了一股劫后余生之感,摸了摸他的手,凉的很。他那么一个热血的人,身子骨怎么会凉成这样。

“云卿,”她轻声唤道,便是见那人动了动眼珠,却没有睁开眼来。

“爹爹时常这般,睁不开眼。师公说,要再修养修养。”一侧的朔野补充道。

何绵儿摸了摸他青茬的胡子,整个人看去,也是瘦了许多。她细细地抚摸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想要将这个人刻在自己心头。

许云卿躺了许久没有醒,何绵儿便日日坐在他的床头,陪他说说话,喂他饭吃。

她知道,他是为了救她,才落得这幅模样。

偶尔,她回想起自己是索额娜的时候,心下感叹,也许重来一遍,她还是会忍不住喜欢他。

这样的翩翩少年郎,谁又能不喜欢。

许云卿却依旧是没有醒来,任她同他说了无数遍肉麻的情话,在他的胸口划了无数个圈圈,他的眼皮微动,手指也会动,但却是始终不睁开眼来。

“师父,云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何绵儿有些心急地问道。

“大抵是承诺多了,听得一高兴,也许就醒了。”木桑道人乐呵呵地道。

何绵儿虽心下诧异,但毕竟此人是许云卿的授业恩师,当下只得照办。

她同他讲了无数的承诺,承诺每日都同他守在一起,承诺非他不嫁,承诺只爱他一人,承诺会同他长相厮守。

承诺此生此世,都会同他一起。

如果他想要承诺,她便讲给他听。

许云卿却依旧没有醒来,木桑道人的脸色却是越老越差,吓得何绵儿也不敢多问。

这日,天气晴朗,何绵儿正在床头哄着许云卿,便听得外头木桑道人带着一猎户进来了。

“绵儿,这小伙子是山下的猎户,一把的好力气,是看你了,也不嫌弃朔野。这不,带着礼物门提亲,我观云卿是醒不来了,你不若是早日改嫁的好。”

只听得那木桑道人开口道。

一侧的小伙子羞怯地拎着手中的一只野猪,看向了何绵儿。

何绵儿惊得是瞠目结舌,正不知说什么之际,便是见床那人蹭得一下起身了。

这下何绵儿更是目瞪口呆,隔了半秒,才是看清,许云卿终于是醒了。

“你醒了?”何绵儿有些不敢置信道。

“你说过,要跟我长相厮守的,不能不算话。”许云卿只点了点她的鼻头道。

“我背你。”许云卿看着眼前人提议道,说罢,便是背起了何绵儿。山路坎坷,她身子骨弱,要好生休养。

何绵儿羞怯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许云卿心下悄悄叹了口气。他记得师父曾气愤道:“你哄骗她作甚?你这样的人,怎么还会使心计了?”

他是从来不会用心计的,也不屑于用。

但遇她,他不得不使点小计谋,只为让她,能多爱自己一分。

若是两人能长相厮守,用点计谋,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