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宛若公鸭一般的叫喊声,传遍了大半个无量剑派。
下雨天,只能躲在房间中对弈的弟子们,听到这叫声,饶有兴致的打开窗户,探着身子想要看个热闹。
在他们看来,这下雨天,又不会失火,能有什么大事?
大抵应该是连日的大雨,让后山哪一座老旧不堪的房舍塌了吧!
莫不是哪个师弟师妹趁着下雨天,在后山幽会,震塌了?
想到趣处,不少人脸都勾起了笑容。
青砖碧瓦铺就的恢宏大殿中。
东宗掌门左子穆,左手持一卷易经,右手以剑指不紧不慢的比划着剑招。
再有半年,就要到五年一度的东西宗比剑了。
他虽对门下弟子有信心,可西宗这些年也不是白过的。
谁知道西宗弟子会不会剑术突飞猛进?
正在为比试之事心忧,骤然听见弟子慌乱无措的疾呼,他不由皱了皱眉。
见得身穿蓑衣的守门弟子手持出鞘长剑,踉跄着冲进了剑湖宫,他刻板的面容,顿时写满了不悦。
“不成体统!持剑入殿,待会去领十个板子!”
“...是,师父...”
守山弟子见到左子穆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由跟着心下大定。
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来了恶人,好像也不需要他去对敌,他慌个甚?
倒是那十个板子,不好挨啊!
“究竟是何事,还不快说!”
左子穆放下手中书籍,押了口清茶,不急不缓的呵斥了一声。
“传闻中挑了星宿派,叛出师门的阿紫和李沫拜山,说要借用我门派山头几日。”
“噗~咳咳咳...”
左子穆一口清茶喷出老远。
阿紫?!李沫?!
这两个名震江湖的煞星,要借剑湖宫几日?
完了!完了!
“咳咳...速、速速...咳...鸣钟应敌!咳咳...”
左子穆咳的面颊青紫,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当场暴毙。
前些时日,滇南马五德路经无量山。
两人许久未见,就江湖这半年多来的大事,长谈了数个时辰。
阿紫、李沫!
这是马五德频频提及的两人,也是这月余来,江湖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一个半月前,两人横空出世,将星宿派搅了个天翻地覆!
八十多号星宿弟子当场死亡,一百多人受了重伤!
甚至据说星宿老怪与两人对掌,都受了不轻的内伤,只得躲在星宿海养伤!
就连追剿叛逆的事,都委托给了西夏一品堂!
人的名,树的影!
传言纵然有所夸大,可这两人,绝对是大煞星无疑!
吾无量剑派,危矣!
噹!噹!噹!噹!
急促的钟声,连响九次,无量剑派下清晰可闻!
原本等着看热闹的无量剑派弟子,听得钟声,顿时有些慌了神!
九声钟响,大敌攻山?!
“迎敌!迎敌!”
“快快快!列阵!”
“列阵!快些!快些!”
躲在房舍中休憩的无量剑弟子手持长剑鱼贯而出!
就连雨披都无暇穿戴的他们,整齐的列于剑湖宫大殿前严阵以待!
东宗掌门左子穆腰跨长剑,疾步从剑湖宫走出。
看着五十余名门下弟子,不禁有些悲从中来。
那狂徒李沫、阿紫,能于二百余星宿弟子中,击杀八十余人,从容离去。
他这五十余弟子,哪里拦得住对方?
更何况,这些弟子,近半都不及束发之年,习武尚还没多少岁月...
左子穆越想心下越是悲戚,只觉祖师爷传下的基业,今日便要断送于他手了!
“罢了罢了,总还有西宗一脉,传我无量剑道统...”
“只是不知我那尚在腹中的孩儿究竟是男是女?”
“大难当头,想这些妇人之念作甚...”
左子穆眼眶含泪,已抱死志之下,大步走到众弟子身前,面朝大门,朗声开口道。
“今日,星宿弃徒李沫!阿紫!要占我无量山!毁我无量剑传承!祖宗基业若拱手送予贼人,纵使入了黄泉,我等有何面目,面对门派先贤,今日,血染无量山,纵死无悔...”
吱呀~吱呀~
大黑马拉着沉重的马车,好半晌才沿着山间的青石道,爬到了剑湖宫的后厨前。
没办法,剑湖宫大门正前方,尽数都是四寸多高青石阶梯。
李沫想要将马车赶到山,自然要走往日运送杂物、食材的运输道。
这般不走寻常路的结果,就是他和阿紫,只能从后厨再行至前厅。
从大殿后方,远远看着一众无量剑派弟子,慷慨激扬的背影!
“那个!我们在这儿...”
李沫挠了挠鼻尖,内力震声,远远开口呼喊了一声,打断了左子穆振奋人心的演讲。
说实话,这场景...
则特么尴尬!
无量剑弟子,本是热血头,战意飙涨。
冷不丁听到这从背后传来的突兀呼喊,却是吓得心肝乱颤,宛若当头被泼了盆凉水!
一众原本排在末尾,武功低微的弟子,一扭头,更是差点直接哭出声来!
没天理了!
你个名震江湖的邪派大高手门砸场子!
还带偷袭后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