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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庆州府

两天后大军顺利汇合,因剿灭倭寇有功,朱玉婷从参谋将军升为了有正式军职的威武将军,手下领有三个总兵,六个千户共一万五千人,为此次抗夏大军的右先锋。这次出兵,除了留下北方五万大军镇守大漠,防止大辽后背偷袭,剩下的兵力全部都集中到了庆州,可以说是举全国之力为之一战。

一万五千人的右先锋,两万人的左先锋,五万步兵营,还有三万的骑兵,这些已经是新华朝目前所能拿得出的全部家底。

抗夏大军的总指挥是新华朝德高望众的老将军杨毅,今年六十高龄的他曾是朱承业的部下,在朱承业麾下从一个百夫长一直升任到总兵。后来老元帅征途病逝,朱昊天临危受命,带领着五万朱家军打退了二十万的西夏大军,作为当时右路先锋的杨毅也因此战名满天下。

正是有了朱家的一门双元帅,才有了新华朝百年来的太平盛世。只可惜,没过几年,朱昊天就在庆州府里被夜间偷袭的西夏精锐杀害。至此,新华朝失去了一位智勇双全的护国大元帅,朱家军也面临着群龙无首的局面。这时候,杨毅在众将领的联合请愿下,临危受命为大元帅,代替朱家镇守庆州,一守就是十三年。

庆州府是新华与西夏的第一道防线,踏过了庆州,就只剩下凉州城能勉强阻挡西夏来无影去无踪的骑兵。如果连凉州城也破了,那么前方广阔无垠的平原就再也没有什么要塞,可以拦得住西夏的铁骑。

此次西夏共出动六万骑兵,因为粮食未齐,号称西夏第一勇士的浩元善带领一万骑兵率先出发,此时已经兵临庆州府前的瓜洲城。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浩元善发动了六次小规模的攻城,均遭到新华大军顽强地抵抗。有杨毅坐镇庆州府,后方援军又迟迟没有消息,就算强攻下瓜洲城也是难以长期守住。浩元善佯攻了几次,终于停了下来,在城外驻扎,坐等后方大军。

庆州府的城中心就是元帅府,整个府邸修缮的如城堡一般,从朱昊天遇刺开始,这里就被重重保护起来。作为战略的指挥中心,除了几个将军可以自由出入,其他陌生人等一概都被挡在了元帅府五十米之外。

元帅府里,杨毅看见身着戎装,一身英气的朱玉婷还是颇有感触的,议事厅里只有几位老将军在场,都曾是朱家军的旧人。对只有十九岁年纪便成了威武将军的朱玉婷,都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在场的人对朱玉婷只有鼓励欣慰,没有谁会刻意打压为难她。

杨毅看着眼前的朱玉婷,仿佛见到了十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朱昊天,久经沙场的他也不经双眼湿润:“玉婷,十三年不见,你从小丫头长成如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杨叔替你高兴啊,相信你爹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对于杨毅,朱玉婷还记得十三年前到庆州府的时候,他已经是镇远大将军,是朱家军中最勇猛最精锐的左路先锋。那时的杨毅还曾抱着朱玉婷到各个军营里玩耍,十三年过去,物是人非,杨毅沧桑的脸上胡子花白,为新华朝的和平奉献了一生。

朱玉婷站得笔直,在场的都曾是父亲的部下,对他们除了敬重,便是发自内心地感恩,当下双膝下跪,深情说道:“杨叔,李叔,王叔还有张叔,谢谢你们这些年为朱家军,为新华所付出的一切,现在玉婷长大了,不敢说如何报答你们,但至少会尽自己所能为你们分忧!”

左路将军李逸曾是朱昊天的副将,对朱昊天的死一直深感自责,急忙扶起朱玉婷,流着热泪说道:“是李叔对不起你们朱家,没有保护好你父亲,现在怎么敢让你给我们这帮老不死的下跪,快起来!”

杨毅身为元帅,自然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儿女情长,收拾好情绪,已满是皱纹的脸上开始严肃起来:“好了,现在还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西夏大军就在三十里外,我们先商量出抗敌之策,等收拾完了敌人再伤心不迟!。”

塞外不比临安的四季如春,夜晚的风吹得呼呼作响,打在脸上就像刀割一般生疼。荒凉的戈壁,遍地的风沙,就连天上的月亮也变得格外的清冷,此时就算披着风衣也感觉,屋外头的凉气在不停地往身子里钻。

回到自己的营帐后,朱玉婷就召集了下属,商量元帅府里杨毅下达的命令。右路军里大部分是步兵,另有一个火器营专门负责火炮和炸药的供应。

三个总兵分别是胡周,赵龙和范仲明,其中的赵龙年仅二十七岁,是西王府的二公子。因为自幼熟读兵法,武艺高强,颇受皇帝赵光义看重,这次抗夏便让他领了总兵之职,协助杨毅诛杀敌军。

胡周与陈清凡算是老相识了,在军帐里相遇,也不算有多大的意外,两人相互点头致敬,就分列两边入了座。范仲明是一个用兵稳健的老将,麾下的士兵个个骁勇善战,队列整齐,在范仲明麾下,还有一个右路大军的秘密武器——火器营。可以说,如果右路大军都是精锐,那么范仲明的部下就是这些精锐当中的精锐。

每次与西夏大军的交战,总是新华吃亏,西夏大军的骑兵速度奇快,个人战斗力相当的强悍。只要稍不注意被对方突破了一个口子,后续源源不断的铁骑就会瞬间击溃新华的防御。要不是仗着火炮的掩护,新华朝恐怕早已经亡国。

也正是因为火炮的重要性,抗夏大军中,最神秘最无法令人接近的就是这各路大军中的火器营了。

赵龙还是第一次带兵打战,能够年纪轻轻就坐到总兵的位置,靠的无非是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可他自己却不这么认为,凭着熟读百家兵法,赵龙相信,这第一次出征一定是老天给他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或许可以趁着这次打仗立功,给西王府长脸,这样和大哥争夺郡王更有胜算。

营帐里的除了主位上的朱玉婷就只有三位总兵,六个千户,这些人赵龙自然是认识的,而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陈清凡,却让赵龙皱起了眉头。

赵龙轻咳了一声,向朱玉婷问道:“将军,这里面的可都是我们右路大军的将领?不知道这位年轻人是谁,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啊,”赵龙手指着陈清凡,一副傲慢的模样。

朱玉婷知道赵龙这样的皇家子弟向来养尊处优目中无人,对比自己优秀的人一贯使用的手段就是百般的打压。

为了陈清凡以后能在军中站得住脚,朱玉婷老早就想到了对策。

朱玉婷叫了声陈清凡,让他站出来面向众将领,对着众人介绍道:“这位是陈清凡,是我们右路大军的参谋将军,今天我已经向元帅请示过,以后大家共事,还望你们能和谐相处。”

赵龙哼的一声,颇为不屑:“参谋将军无官无职,不过是一个耍嘴皮子功夫的闲人罢了!”既然杨毅已经答应,赵龙也不好再说什么,心中再是不屑,也只是念叨了两句便把陈清凡当成了空气。

“据斥候的回报,西夏大军三天后就能到达瓜洲城,以当下的局势,李元昊一到肯定立马汇合浩元善,对瓜洲城进行猛烈强攻,到时两军就要全面的厮杀了,”朱玉婷顿了顿,接着说道:“元帅让我们右路大军尽最大的可能保住瓜洲城,消耗掉浩元善的精锐。我们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瓜洲城不是必守之城,我们的主力军全部都会留在庆州府,所以瓜洲城没有援军,没有后备,靠的只有我们自己。”

在场的人听了朱玉婷的话都陷入了深思,眉头紧锁。只有赵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站了起来,向朱玉婷请战:“不如趁西夏大军还没有到,我们先杀了他们的先遣大队立立威。只要朱将军让范总兵麾下的火器营全力掩护,我带人马出城迎敌,保证杀得浩元善人仰马翻。”

朱玉婷皱了皱眉,赵龙的提议本身是没有错的,可惜他忘了新华大军面对的是西夏的骑兵。不说西夏人个个人高马大,战力惊人,就凭着马背上的功夫也得使新华望尘莫及。以往打仗,若不是仗着有火炮,西夏骑兵来势汹汹,以一敌三几乎杀得新华全军覆没,这个赵龙以为读了几本书就把西夏当成了软柿子,真要面对面拼杀,恐怕在浩元善的手上不下一个回合,就得被劈成了肉泥。

朱玉婷正要开口否定赵龙的提议,却不想陈清凡站了起来,也完全赞同赵龙的说法:“以往我们新华总是一味地防御抵抗,确实过于消极,如果能化被动为主动,给西夏来个迎头痛击,那么对于提高我军的士气确实很有作用,”陈清凡对着朱玉婷眨了眨眼,笑着说道。

难道这个陈清凡也傻了?他不明白这次面对的西夏大军和几个月前的倭寇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两者有本质上的不同。

赵龙看了一眼陈清凡,见他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心中的厌恶陡然更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