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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另一个人的记忆

阳光透过窗台,斜照进狭小的房间,映在床前。冬日早晨的阳光并不强烈,只是暖暖的,像是一双温热的手掌在轻抚熟睡男子的脸庞。

“嗯啊....”

在冬日暖阳照射中悠悠醒来的俞子睿捂着脑袋呻吟了一声,看来宿醉的混乱还没从彻底从他脑袋消失。

此时俞子睿才发觉,自己是躺自己宿舍的床上,手胡乱地从床头摸索到自己的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有一条顾槟昨晚的短信。

“睿子,皮蛋瘦肉粥我买好放微波炉里了,你醒了要吃就热一下。还有,下次要喝酒别搞我了!你知道昨晚把你弄回来有多费功夫么!!!”

俞子睿按了一下眉心,隐约有点回想起来昨晚事情的起末来了。

......

昨晚。

一曲终了,俞子睿卸去胸前那口郁气,脑袋却越发昏沉,那股奇异的意识流不减反增,像是有另一个人的记忆硬生生的塞进俞子睿脑袋一样,错杂混乱。又有种那段记忆是本就存在的,现在反而是失忆后重获记忆的错觉。

在错综复杂的记忆碎片冲击下,俞子睿的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也就是,晕过去了。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看到戴着鸭嘴帽的顾槟匆匆向自己跑来......

原来顾槟到底是不放心从不喝酒,一喝就喝得一塌糊涂的好友独自走掉,抛下刚才争吵的气恼,还是跟了过来,恰好看到他唱完一首歌后,背靠着墙,头一歪,像只是睡了过去。

顾槟也没有多想,以为俞子睿只是醉了。他这时注意到旁边拿着手机似乎正在拍视频的女孩,在看到俞子睿的状态后似乎有点慌乱了起来。

胡颜有点慌乱地对着手机屏幕跟观众说,“刚才在唱歌的小哥哥好像状态有点不太对,我去叫一下地铁工作人员!”说着便想往站内跑去。这时在旁边顾槟赶紧拦着她,“这位小姐别着急,我朋友只是喝醉过去了,没什么大碍,我这就送他回家。”

发现自己搞错了的胡颜突然觉得尴尬了起来,也许有刚才歌曲的影响,下意思想要关心那个孤独倔强的青年,倒显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

顾槟刚才忙着拉扯着已经没有意识的俞子睿,现在才看清这位女生的容貌,盘靓条顺,雪肤明眸,略施淡妆之下,颜值算得上7分以上了。不由得对好友暗自腹诽,“睿子这小子这张脸真的通吃啊,上到成(人)熟(傻)迷(钱)人(多)的富婆,下到青春活力美少女,就这他还不理不睬的,咋咱就没这命呢,我也不挑呀!”

且不管顾槟的胡思乱想和胡颜的心思流转,殊不知俞子睿此时是当真出了问题,只能说他一身酒气的迷惑性太大了。

此时的俞子睿,脑海里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沌,时而觉得自己是俞子睿,一个怀揣着梦想和匹夫之勇来到帝都北漂的追梦少年,被社会毒打过,但仍然对未来充满希望。时而又觉得自己叫王野,生于长于在一个与俞子睿所在的世界有几分相似,却又迥然不同的平行时空里。

两个时空发展轨迹极为相似,从秦始皇的雄霸天下,到汉武帝的驱逐鞑虏,封狼居胥,有李白的盛唐风流,亦有苏轼的恢弘雄放;从亚历山大的横跨欧亚非,到凯撒大帝的罗马帝国,有牛顿的苹果落地,亦有霍金的宇宙大爆炸。

两个世界的历史发展轨迹有着极高的重合度,但在很多细微的支流上又有着极大的不同,发展到现代,在很多政治军事生活娱乐的各个方面,都是似是而非。

异时空的王野是个娱乐圈中人。

唱过歌,曾在年轻的时候和一班志同道合的朋友组过乐队。演过戏,混的最差的时候在一个叫横店的影视城做过群演,最好的时候甚至在大热剧也是当过大配角。做过幕后工作,从开始的端茶倒水搬搬抬抬,到后来凭着油滑和会来事儿,也曾混上过副导演。可惜时运不济,最终也没混出什么名堂。混到后来,娱乐圈台前幕后大大小小的事,王野说夸张点可以说是万事皆通,却无一有所精。

带王野的入行的业界前辈在酒桌曾与人讨论到他,感慨过,按王野这小子的天赋,哪怕只专注一样事情,现在至少也能闯出点名堂,不至于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只在圈内做个万金油的角色。

圈里人大多知道有这么号人,却都没多瞧得上他,这也导致王野到后来也破罐子破摔,在娱乐圈的名利场自甘堕落,凭借自己在圈内的人脉,骗骗不通世事的小姑娘,或者是在剧组采购器材里干些偷鸡耍滑,暗收回扣的脏活,利用圈内不为人道的潜规则,倒也是活的有滋有味。

只是偶然午夜梦回,想起也曾热情澎湃野心勃勃的自己,王野也会沉默,然后呸一口唾沫,梦想?梦想能吃吗?然后又开始盘算着最近注意到新进组里那批人里,刚从艺校毕业的充满青春活力的小浪蹄子要怎么搞到手,这过的才叫生活嘛。

而一切记忆都在一个午夜,王野刚从剧组里一个十八线女星的房间走出后,到街道对面买包烟时结束。一阵剧痛从脑后传来,最后回头时模糊视线只看到一个小年轻拿着砖头一脸凶狠,说着什么,“佳妮......禽兽......报仇”之类的话,王野嘴巴开合,似是想说什么,但板砖继续兜头砸下,一切戛然而止......

......

洗了一把脸的俞子睿此时正定定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柔软却不会显得糟乱的头发温顺地贴着头皮,顺着两颊而下,有点类似韩式的发型。刘海下是一双明媚的眼眸,倘若笑起来,应该是会惹得那些颜控小姐姐捂着心口尖叫“阿伟死了”的桃花眼。笔挺的山根中和了本该浓郁的阴柔气,再加上英气的眉骨和那两抹似要入鬓的剑眉,更是有一种迥异于现阶段审美上千篇一律韩流花美男的阳刚之气,俊秀和阳刚这两种气质在俞子睿的脸庞上奇妙和谐地统一到了一起。

也难怪阅遍万千草丛的丽姐也对着俞子睿一直念念不忘。

俞子睿摸着镜子中的自己,经过脑袋里好似混乱交战的一夜,他终于接受自己脑袋里的另一个人的记忆,明白了这并不是自己精神分裂,精神分裂出来的残缺性并不可能有如此真实,精彩的人生经历,这也应该不是志怪神话中的夺舍,自己如今还是清晰的有着自我,明白自己就是俞子睿,而不是那份奇特记忆中的主人公王野。

这份奇异的记忆,更像是把一个装满王野人生经历的“U盘”插在了俞子睿的“主机”里,俞子睿仍然是那台原原本本的“主机”,只是他的“硬盘”里多了很多另一个时空里王野的记忆。

而且异时空王野的记忆,将会成为一份另类的资粮,变成独属于俞子睿的财富。

明白了这一切的俞子睿不再烦恼,他突然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他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有这异世界的财富,将会让他今后想走的路,更加的踏实易行,更加的光明远大。

这时,放在洗手台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俞子睿拿起来一看,是顾槟,便顺手接听了。

“睿子!你火啦!”俞子睿还没来得及把手机贴近耳朵,就足以让他听到顾槟那特有的大嗓门在乱吼了。

他把手机放在靠近耳朵的位置,又不敢完全贴近耳朵,等顾槟吼完了,才悠悠地拿起来,没好气的说,“槟子,干什么鬼大惊小怪的,耳膜都要被你吼穿了!”

“睿子!你昨晚在地铁口不是唱歌了嘛!刚好有人在直播,把你录下来了,后来被剪辑一下放在了短视频‘颤音’,现在你那段唱歌视频点赞短短一天已经上十万了!评论里都说要人肉你,找你的颤音号,要知道你是谁!”

俞子睿呆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昨天醉醺醺的,确实在地铁通道唱了一首歌。那首歌就是出自异时空里的,刚好自己那时心情五味杂陈,刚刚开启了那异时空的记忆,在醉酒状态下,便借着这首歌一抒心中郁气,不曾想竟然被人拍下传上网了。

“那,槟子,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匆匆挂掉电话后,俞子睿打开颤音,搜索起了顾槟告诉他的关键词,跳出来的第一条标题赫然就是“天使少年地铁悲歌,撕裂都市人的孤独”。

标题的“UC”感尴尬的俞子睿眼角一抽,浑身不自在。

点开视频,赫然就是自己昨晚喝醉后盘坐在地铁通道弹唱的片段,此时这段视频的点赞已经超过了十二万,远不止顾槟说的十万,评论更是接近三万。

“这首歌好好听啊,是原创的吗?”

“小哥的歌声里有好多故事,歌词也是异常扎心,说尽了都市人的苦涩,每天忙碌受罪,却依然只能麻木前行,说是都市人,不过是社畜。不如意事常八九,能与人言无二三,谁未尝没有活着好累的感觉的呢,只是,想死却又不敢而已。”

“林语堂说:孤独两个字拆开,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稚儿擎瓜柳蓬下,细犬逐蝶深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唯我空余两鬓风。孩童水果猫狗飞蝇当然热闹,可都与你无关,这就叫孤独。”

“啊啊啊啊!没人发现这个小哥哥长得太帅了吗!!!真的是长在我的审美里的男子啊!!!”

“说的没错!!太帅了!好想拿熨斗熨平他眉头的皱纹啊!这种忧郁男子太是我的菜了!”

“楼上是想谋杀我老公吗?”

“楼上是在想桃子吃!谁来滋醒她!算了,我这两天上火,我亲自来!!”

......

俞子睿看着视频下的评论,一开始还挺正常,越到后面越是歪楼,看得他一阵好笑。

恍然还有种不真实感,这就突然莫名其妙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