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济翻掌，点燃掌心一缕佛光。
这缕佛光明净通透，比下山之前更加璀璨。
光芒之中隐隐映照着三界众生和生死轮回，还有本我佛身端坐其中。
佛心未变，则佛光不变。
这也就说明他没有做错，更没有坠入魔道。
他在凤霞岭斩杀紫阳道人，犯下杀戒。
他在酆都城灭了心中的如来，从此只尊自己，铸成心魔。
如今，他又在重华宫与魔后百里含霜春风一度，破了涩戒。
但他的心依旧是佛心，那便说明他所做的事情是对的。
所谓佛，并非要克制欲念，达到无情彼岸，那只是眼界短浅的小乘佛法。
真正的佛应该有情有义，有血有肉。
真正的佛应该能怜世间悲惨之人，普度芸芸众生。
他心中的佛，依旧纤尘不染，没有动摇。
明悟这一点之后，道济的佛心更为稳固，心念通达，也顺势破了心中疑结。
吃肉喝酒，色欲情愫，世间诸多种种都未能动摇本心，他的心中便再无戒禁。
百无禁忌，是谓神圣，不沾因果。
五蕴皆空，心境通明。
“师弟，你没事吧？”
闻声，道济转身，眼中佛光奔涌，佛威滔天。
道怀见状心中一惊，末了大喜：“师弟，难道你如今已经圆满？！”
道济双手合十：“尚未圆满，但也差不多了多少了。”
话音落下，后方的诸派掌门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入门十年，一朝悟空。
重华一战，已近圆满。
这人的天赋究竟高到了何等地步，如此不出半年，他也许真的可以立地成佛！
或者说他真的是古佛转世，将在这一世圆满？
可是不对啊，这几百年来，佛门唯一达到天龙境的只有慧远禅师与了空禅师。
之后的多宝境、悟空境根本无人可以触及。
而且这二位虽然也已经圆寂，但是与道济所持佛法根本不同。
难道他是一世就历经千劫，当世成佛？！
这样的人物，古往今来有过吗？！
风铃师太心中一颤，立刻前颔首施礼，鞠躬足有九十度：“道济大师，我代表妙音观请您前去讲法，您看如何？”
该死，老尼姑抢先一步？！
见状，其他诸派掌门立刻围了来，竟然全都以晚辈之礼觐见。
和这样一位通天彻地的强者相交，那自己的门派今后百年将无惧任何危机！
光是一个真佛名号，又有何人敢犯？
“道济大师，我太一圣地邀请您参加三日后的飞仙大会！”
“我万初圣地邀请您去观赏一块封着神猿的矿石！”
“我太虚宫邀请您到荒古禁地一游，其中存放着我们找到的一具圣体！”
“我们家的小女还未出阁，发誓必须要嫁给高僧！”
“我家老太君一心向佛，做梦都想在真佛前参拜，肯定道济大师成全！”
大家七嘴八舌，争前恐后地对道济发出邀请。
这是一次佛缘，也是一次结交强者的机会，没有人回愿意放过。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在乎今夜近乎灭门的重华宫，以及现在仍旧遍布山巅的那些尸体。
道济双手合十，满脸慈悲：“各位，重华宫遭遇此等灭门之祸，诸多道友仍旧曝尸荒野，不如我们先让他们入土为安可好？”
“……”
话音刚落，诸大派掌门不禁微微有些尴尬。
太得意忘形了，竟然忘记了还有人尸骨未寒。
风陵师太微微点头：“道济大师慈悲为怀，经历连番大战，仍旧不忘重华道友，真不愧是大德高僧。”
“师太过誉了，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定然会去妙音观参拜。”
“大师言重了，我等恭候大师驾临。”
道济缓缓施礼，与师太对拜。
见状，其他诸派掌门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难看。
又被这老尼姑抢先了！
“师弟说的对，”道怀看了眼满殿的尸体，“既然人已逝去，还是让他们早些入土为安吧。”
大家点点头，迎着初升于山间的晨曦，开始埋葬无辜之人的尸首。
直至晌午，自掌门到小厮，基本全都已经入葬。
从此之后，修道界少了一个仙门，多了一个坟山。
此时，道怀走来：“师弟，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道济想了想：“我打算继续西行，看遍众生之苦。”
“好，不过师兄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师兄有话直说，师弟必定虚心聆听。”
道怀微微叹了口气：“我见你与魔将动手之时，身后的真佛法身是你自己？”
道济迟疑了一下，随后点头：“我……对于我佛慈悲还存有疑虑，暂不尊如来，只尊自己。”
“师兄我天赋不够，不能看到你所看到的事情，但我想提醒你，万不可坠入魔道，否则天下苍生将遭大劫，师父在西方极乐也不会安息。”
道济点点头：“师兄的教诲道济谨记在心。”
“那你就去吧，师兄与灵隐寺一同等你回来。”
道济点点头，对师兄缓缓施礼，而后下山。
这里已经是中州的边境了，再往西就是西州大漠。
而那个地方，正是佛教的发源地，也是所谓的万佛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