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冲狐疑地打开油布包裹，双眼瞪得血红：“吾儿！噗”热血上涌，一口喷出，蓬松的血雾溅得柳哲满身满脸。
朱冲双目翻白，手脚冰凉入骨，顿时直接昏死在白玉阶上。
“柳哲、康王赵构，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柳哲双膝跪地，以头触地，昂声高喊。
蔡京慌得一批：“皇上，柳哲、康王殿下回来了。还还带回了朱缅的项上人头！”
赵佶在王座之上，也是神呆当场。朕刚刚下旨，柳哲就把人头送来了！
肆意妄为、好大的胆子！
赵佶怒目而视、龙颜大怒：“宣！”
“圣上有旨，宣柳哲、康王赵构觐见！”太监尖细的嗓音在东华门外唱响。
柳哲拽走朱冲手里的油布口袋，带着赵构沿着白玉阶直入朝堂。
哐嘡
柳哲丝毫没有给文武百官、大宋朝堂任何颜面，甩手将油布口袋丢在朝堂之上，拱手、弯腰：“启禀皇上，朱缅人头在此！请吾皇龙意裁。”
赵佶瞪着眼睛，柳哲这子简直狗胆包、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高俅断子绝孙之痛，跟此时被剁了儿子的朱冲同病相怜，更对柳哲恨之入骨，胡子撅得窜到眉毛上：“皇上，朱冲心痛欲裂，已昏死在白玉阶之上。柳哲胆大妄为，擅杀朝廷大员。此例不可开，否则人人效法，我大宋国将不国、颜面何在、体统何在！”
柳哲对高俅侧目而视，狗贼、奸贼、恶贼，有何脸面跳出来指认老子，厚颜无耻、忝居高位。
童贯冷笑一声，出班开喷：“吾皇圣明，圣意下，召柳哲、康王、朱缅，一同进京御审。而今，柳哲却提朱缅人头，抛在大宋朝堂之上。此子欺君罔上、违抗圣旨、不杀不足以平百官之愤、不杀不足以显大宋威严！”
蔡京立刻补刀：“皇上，臣请诛杀柳哲！”
“皇上，臣等请诛杀柳哲！”
“诛杀柳哲！”
“诛杀柳哲！”
满朝朱紫勋贵，跪列王座之下，头拱地，腚朝，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柳哲脸上尽是不屑、轻蔑，还来这一招？老子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誓同尔等误国误君误民之辈血战到底。
赵佶脸色越发铁青，双手紧紧地按在王座之上，骨指发白。
赵构知道，再不上，皇帝亲爹要发飙了。赵构向前猛踏一步，骇人听闻地咆哮金銮宝殿：“父皇、诸位大臣，听赵构一言！朱缅者，罪恶滔，死有余辜。江南万民，可为血证！”
哗啦啦
赵构双臂抖开，用力地往前一铺，一米宽、十几米长的白色绢布在大宋朝堂瞬间铺开，入眼尽是血迹斑斑！
“江南万民，歃血上书，力证朱缅可杀不可留！”赵构跪倒在柳哲身边，给赵佶、三巨头、满朝朱紫勋贵丢了一个重磅炸弹！
举座皆惊！
赵佶差点从王座上溜下来。
万民血书！只在史书上听闻记载，没想到竟然出现在大宋朝堂、朕的眼皮底下。
群臣侧目。
白绢几尽透血，按了无数血手印，留了无数请愿誓言：朱缅罪恶滔、朱缅鱼肉百姓、朱缅勾结倭寇、朱缅截杀亲王、朱缅豢养私兵、朱家是东南朝廷
万字血书，震撼人心，惊心动魄。
这是江南百姓的心声、这是下万民的呐喊，谁都不能无视。即便赵佶是皇帝，也不能幸免。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是水、是大宋基石、是江山社稷，不能顺应民心者，必被下唾弃、被时代抛弃，皇位的板凳都坐不住了。
赵佶哑口无言，群臣禁声。谁也不愿与民意对立。至少不能正大光明地对立。
“皇上，柳哲有一言，要单独对奏。”柳哲知道赵佶已经动摇，但还得给赵佶加码，否则这货屁股歪来歪去，极有可能继续同情朱冲。
没人反对、无人应答。
赵佶只好点点头，示意群臣退出。
大宋开国以来，史无前例，一群文武臣工，被一个酸得不能再酸的秀才轰出朝堂，被他一人独霸。
群臣颜面尽失、悻悻而退。皇命不可违啊！
赵构一同退出，站在白玉阶下，竖起耳朵仿佛能听见里面的对答。
赵佶正了正衣冠，手双把在王座上，口气严正：“柳哲，尽可放心奏来。”
柳哲再次跪倒在地，声情并茂：“皇上，柳哲已经在江南安排方腊组织纺织脱脂羊毛。一斤羊毛五文钱从契丹购进，而脱脂纺织之后的羊毛成品，品质丝毫不逊丝绸，价格却更为亲民。”
“皇上，以大宋万亿巨国，羊毛的利润足能富可敌国、带来文数字的利润，哲不敢私吞，特用此款项通南北运河、修东西驰道。
利国利民、更利皇上兴修园林、搜罗下奇花异石。哪里似朱缅那般简单、粗暴的收刮，引起江南百姓的民愤。”
赵佶几乎被柳哲所言兴奋地冲昏头脑。区区羊毛，还能有席卷下的暴利！
钱，无数的钱将向大宋涌来。
赵佶忍了忍躁动的心：“这就是你要朕屏退群臣的理由？”
柳哲扬起头，眸光深邃：“皇上，下皆唾弃羊毛。无非羊毛腥臭、油腻，不如丝绸、貂皮丝滑清爽。
而羊毛脱脂是一门没有多深的技艺。一旦被有心之人泄露，羊毛纺织也就遭到毁灭性打击。柳哲断言，只要前期秘密发展，形成足够的规模的纺织产业，就无惧任何饶觊觎。”
“哦，原来如此。”赵佶点点头，核心的秘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何况柳哲又和群臣树敌，无外乎要留一手。
但朱缅被杀之事，赵佶还是要想个办法搪塞过去。柳哲啊柳哲，不但是个国之栋梁、更是个惹祸能手啊！
可苦了朕这个和稀泥的皇帝。
“召群臣觐见！”赵佶紧皱眉头，瞪了柳哲一眼。
殿门大开，群臣列队而进，看着皇上跟柳哲面色淡然，群臣心里门清，柳哲跟皇上肯定又达成了什么不可告饶私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