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重度昏迷的打捞人员送到县医院的时候，已经断气三人。
四辆警车，三辆民用车，抵达抢救中心楼下，早已得到消息的医护人员蜂拥而出。
“快！马进行心肺复苏……”
“通知血库，准备血浆……”
“检测血压心率……”
一名为首的老者身着白大褂，带着口罩，步履匆匆而下。
“薛主任，这种情况你们遇到过吗？”
刑侦队长张秧亲自将人送来，一下车，马冲到那名老者面前：“都是在黄河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没有！从来没有……”
老者震颤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小张，你要做个心理准备，人可能都救不回来。”
“嗯？”
张秧愕然一愣：“为……为什么？”
“我虽然还没进一步检测，但凭多年经验可以判断，这些伤者体内的毒素，多半已经侵入呼吸系统、神经系统，甚至……脑细胞，一旦扩散迅速，我们也是无力回天。”
老者绷着嘴，又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张秧站在原地，呆呆地发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一扭身又跳警车，单手抓着转向盘，驶离医院。
整个古蓝县的情形，几乎已经到了万分严峻的地步。
从医院、警方再到媒体、百姓，每个人心头都像是蒙了一层蜡，格外的压抑。
时间已经逼近凌晨一点半，漆黑的夜幕下，闷雷滚滚，哗啦啦的雨水渐渐成了暴雨，烟雾在雨幕中弥漫，忽而两道闪电划过，惊雷乍起。
此时。
黄河河畔，三组、四组打捞段。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忙碌，足足三十多具腐尸被捞了来，横七竖八地陈列在河滩。
县特警中队十分钟前赶到，将封锁范围扩散到了三公里之外。
黑头盔、作战服，狂风暴雨中，每一名特警几乎都是持枪警戒，沿着橙色警戒线站立，如同丰碑那般。
“王局，刚刚接到电话，市局和省厅的老领导已经在来的路……”
“消息也传递到了部里，明天……很可能将是一场空前的攻坚战。”
秘书脑袋顶着公文包，从路边的车内冲下来，直奔王耀刚身边：“市局赵局让我转告您，不惜一切代价，将古蓝县黄河段全部封锁。”
“我知道。”
王耀刚的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因为，打捞的不仅仅是几十具尸体，还有一大群从未见过的生物。
如食人蛇蜥、发黑的癞猴子、庞大的铁头龙王、黑水蛟、甚至……体型足足有一辆大型越野车那么大的巨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王耀刚打死都不会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报告！王局……四组和五组发现新情况……”
“那边又捞来了三十多具尸体……”
一名负责通讯联络的警员刚刚前，王耀刚豁然转身：“多少？”
“三……三十多具……”
警员支支吾吾地说完，王耀刚瞬间血脉喷张，两颗眼珠子瞪圆了怒声道：“附近的百姓有没有来？法医来了吗？尸体的特征、死亡时间以及死者年龄，调查清楚了吗？”
说实在的，现在的问题，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王耀刚的认知范围。
“查……查清楚了一些。”
警员战战兢兢地回答：“目前几十具尸体里面，有三分之二，都是……都是几十年前人。”
“什……什么？”
王耀刚当场脑袋都快炸了：“不是现代人？”
“是……是的！”
警员回答的越发没底气。
可这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真实情况，尸体被存放了几十年，甚至百年，除了高度腐烂，可衣着、相貌几乎没被破坏过。
这在科学领域，根本没办法解释。
“王局！王局……”
乱成一锅粥的现场，张秧的声音从路边传来。
紧接着，便见他跳下车，拽着两三名了年纪的老头匆匆而下，路面打滑，可走的依然极快。
片刻后，浑身被雨水打湿的张秧到了跟前，转身介绍道：“这三位，都是古蓝县的老河工了，常年……”
“河……河……河神爷爷……”
张秧话没说完，三名老者咯噔一声，脚步戛然而止，人人都瞪大了瞳孔，惊骇地望着前方。
顺着视线望过去，三人目光所聚焦的地方，正是那只庞大的巨鼋尸体。
“河……河神爷爷死了……”
“河神爷爷死了……”
“哇啊……老天爷啊，恁这是要干甚咧……”
喃喃自语着刚说完，一老者忽地两手高举，扑通一声拍在地，嚎啕大呼：“古……古蓝县完咧！完咧！河神爷爷一死，天下要乱咧……”
“老伯！老伯……”
张秧和王耀刚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蹲下身拍着其中一老者的肩膀道：“您……您先别着急，这个就是您说的河神爷爷吗？”
“额在这黄河漂了一辈子，撒个事儿没遇见过，每逢古蓝县大旱，只要求河神爷爷，便会下雨咧……”
“还有那江娃子，就是河神爷爷的孩……”
“江娃子失踪咧，河神爷爷死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