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喂？”
“是我，”韩楚冷淡地回答道。
“口令，”电话那头的人不假思索道。
“认真的？”韩楚皱了皱眉。
“别在意，别在意，开个玩笑。”罗青山赶忙回答。
“怎么是你接，老鬼呢？”韩楚随意问道。
“他呀，估计得缓一阵子，今天凌晨黑市药剂大跳水，省吃俭用、克扣经费，攒了二十年的身家，一个小时就跌的差不多了，体谅体谅。”罗青山笑着说着。
韩楚也笑了，自作孽不可活，老鬼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查了名单，局里在大海市的负责人，昨天死在丧尸嘴里了，现在还没安排好继任者吧？”韩楚开门见山道。
但凡是做领导的，最烦手底下的人要求给待遇，罗青山亦是如此，换个人提这么一嘴，结果肯定是直接滚蛋。
但是韩楚提这么一嘴，他却喜不自胜，“别急，我马上去查。”
旁边的殷英和黄莺听的目瞪口呆。
纵然情报局不是什么一流单位，那也是个正规编制，有药剂定额配给的！
这是救命的工作，多少人求而不得，抢的头破血流。
韩楚区区一通电话，就要从职员变成干部了？
不久，回话来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想到秘书自作主张，一把手的位置被我侄子拿下来了。”罗青山很抱歉地说道。
韩楚没有生气，他听出来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罗老哥最近升迁了？”
“昨天扫黑打伞，局里交出去两个副的，我就填上去了，现在分管人事。”
原来如此。
“大海市可不安全，我刚才就做了个恶性事件的笔录，死了几百号人，不过也没什么，罗老哥的侄子肯来，我就卖个面子。”韩楚笑着答道。
罗青山也不是善与的人，脑子里转一转，就知道韩楚在说什么，斟酌一二，退让道，“做老哥的怎么会让老弟吃亏，我那不成器的侄子还是留在身边糟心算了。”
目的达成，韩楚和罗青山念叨两声，挂断了电话。
殷英和黄莺满脸愕然，眼前的一切显然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范围。
太离谱了！
“你不怕得罪副局长的么？”黄莺痴痴傻傻地问道。
“我这种好人，他怎么可能记我的仇？”韩楚反问。
不久，一份人员簿发到了韩楚手里。
情报局在大海市的编制，包括负责人一共有十三个。
其中有一个文员，两个后勤，六个行动员和三个线人，除了行动员，其余都是满额。
情报局的待遇并不优厚，出生入死的活计没人干才是常理。
韩楚看了眼殷英。
殷英会意，从自己的数据库中挑出十几份名单。
“都是些犯过小错的人，实力基本都行，就是要价高。”
“我能给三倍的价钱，你挑三个。”韩楚一挥手，豪气无比。
殷英点点头，也没细究这钱是从哪头肥羊身上薅出来的，就去联络名单上的人。
“到了，”驾驶座上的黄莺突然说道。
韩楚独自下了车，那紧闭大门的园林再也无法自恃高贵。
开了门。
娇媚的少妇笑靥如花地迎了出来，口中念到，“老师说今天有个贵客来访，原来是您。”
假若真是贵客，原先何必通传那么久，摆明了是一道杀威棍。
韩楚摇摇头，伸手不打笑脸人，少妇的姿态如此低伏，他便不好再拿此事做文章。
“在下韩楚，忝居本市情报局主办人，不知姐姐芳名？”
那少妇脸上并无异色，显然是先收到了消息，媚笑道，“原来是韩小哥，我叫陆妍，是陈省身的师妹。”
韩楚有些惊讶，这投诚未免来的太快了些，一个照面就把老鬼的底给交了。
陆妍乘势挽上韩楚左臂，引着他往园林深处进发。
皮肤上传来酥酥麻麻的触电感，让韩楚暗自心惊。
今时不同往日，他对身体引以为傲的控制，早已随修为散尽，有些刺激可不是能靠意志力撑过去的。
“这悄无声息的手法真是如出一辙，是你们老师教的？”韩楚问道。
陆妍笑着点点头。
把韩楚引到园林深处的一间窄小房舍，陆妍忽然踮起脚，香唇贴至耳边，吹起细碎的香风，低声道，“我在后面花园的假山里面等你，想知道陈省身的事么？”
然后轻轻一推，韩楚进入房间，里面坐着个看似普通的老头。
听见韩楚进来，他睁开眼，看了半晌，猛然一合，遮住眼底的精光。
“贵客来此所为何事？”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来了。”韩楚拉了个蒲团，坐了下来。
“嘿嘿，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你现在和我的一个老朋友很像。”老头慢条斯理地说着。
“谁？”
“当今那几个中的一个。”老头有些自傲，毕竟这种人脉可不是说笑。
“有时间会去看看，我怎么和他像了？”韩楚给自己倒了半杯茶，又给老头斟了杯满的。
“你这脾气不大好，不就是怠慢一次，何必？”老头叹了口气，也不故弄玄虚了，“那时他被送出名利场，每次来找我下棋，大抵和你现在神情差不多。”
又续道，“你么，多了些神轻气清，仙人之姿……”
韩楚笑了，“什么年月了，还神神鬼鬼的……我们要相信科学。”
老头也笑了，“可是科学败了，我们要去死，就不许我们求神拜佛了？”
韩楚眯起眼，“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温水煮青蛙，快了快了。”
老头轻咳两声，从身边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吃了两粒，这才缓过劲来。
“就算是社会维持最低能耗，那种病毒依然在持续累计，等它突破那个节点，普通人大批死去……这是个正反馈。”老头轻声道。
“它又不是无孔不入，用现有技术，做个封闭的生态循环小空间，让自净者住进去，维持个几千年的低水平状态应该不难。”韩楚说道。
文明总是脆弱的，谁能保证自己万岁万岁万万岁？多活几千年，说不定比原先还延寿了。
即使只是一盏坟墓里的长明灯。
“想法挺不错的，可惜有人做了。”老头回答。
“失败了？”韩楚问道。
“快了，快了。”老头子总是很悲观。
“其实，还是有希望的，”老人看着韩楚手表的白光，“像你这样的人多一些，我们就可以从头再来。”
“你好，亚当先生。”他忽然耍了个俏皮。
“你们找不到夏娃，”韩楚摊摊手。
倘若这世界真有两个求道者，还是一男一女，那活该它躺赢。
“所以你可以做亚当之父，”老头意味深长地笑道。
“我没后裔，天生的，改不了。”韩楚如实相告。
“多试试总没错，”老头不相信理论，更相信经验，毕竟实践出真知。
韩楚了然，原来不是美人计，陆妍是来真的。
她那模样身段都比殷英强上不止一筹，风情更是没的说。
“我们要相信科学，就算它要被埋了，起码我得去加一把土。”韩楚无奈道。
“这里的行政干部，十个有六个听我的话，独立生态城隐藏在中西部的群山之间，通往那里车票，你去找陆妍要。”老头总结道。
……
我真的凉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