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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刺激逃离家乡(第二十四节)

李默回到娘家这期间听说了许多曾经熟悉的人的故事,让李默内心还是很震撼的,这些也给李默带来了很大的精神冲击,她有了改变命运还是要走出去的动力。留在这里的人似乎都有不愉快的故事,离开这里的人却不断有事业有成或选到良婿的传说。仿佛是这片土地导致了人们的不幸,当时李默就有这种错觉。多年以后,李默才发现自己是本末倒置了,外面有更大的创造空间和潜力但也意味着更多的辛苦和风险,失败者只能返回家乡,所以家乡就好像有许多的失败者,外面有许多的成功者一样。李默自己家里不太平,同时也听说了许多旧相识家里的不太平,“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李默回家听到的故事都是验证这句话的真理性。

父母与儿女的官司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愿意为孩子做牛做马的,刘大婶是李广缘的老乡,在老家的时候就认识,到了盐田就更亲近了,走动也很频繁。刘大婶是一个特别能干的女人,个子不高,模样也不俊俏,矮胖矮胖的,但干活不逊色一个男人,在盐田捞盐,一般都是男的,可是刘大婶就干,而且不比男的捞的少,大大咧咧的,人缘也不错。都说女人能干了,男人就是懒汉了,刘大婶的男人就是这样。刘大婶生了个儿子,心爱的不行,结果像他爹一样,好吃懒做的,做传销、开录像厅、最后都很狼狈还把他母亲的辛苦钱都耗费干净了,李默记得刘大婶到家里来借过钱,说自己现在给一对老夫妻做饭,信誓旦旦一定能把钱还上,苍老的脸上布满褶皱,看着比同龄的陈氏要老去很多,李广缘为难的说自己家里也是没有什么挣钱的人,只给借了二千元救救急,陈氏说家里有一些亲戚送的旧衣服,能看上的就拿去,刘大婶说:“没关系,改改都能穿”高兴的都抱上走了。没有多少日子,就听说刘大婶突发心脏病去世了,家里还剩下万余元借款没有归还。刘大婶去世后,家里这爷俩,都不想伺候对方,都想把对方赶出去,各说各的道理。儿子说老爷子该腾房让儿子结婚,还举了好几个这样做的父母的列子,老爷子觉得这一要求太无理,儿子不干活还讲歪理,俩个人就在家里争吵不休。一日两人还动起了手,老子不是儿子的对手,就气的把儿子告上了法庭。法庭调解员告诉他们:老子和儿子都不能完全占有这套房子,儿子能继承部分去世母亲所有房产的份额,只能协商解决,可这父子谁也不退步,饭各做各的,衣服各洗各的,就这样别扭的过着,后来,陈氏在电话里告诉李默,直到老子去世,儿子也没有离开单过。

兄弟反目

李默小时候家里基本上当时都还是住的平房,房头上有一个女孩叫党大贵的是她的同学,两个人一般都是约着一起上下学,李默路过她家门口时,敲敲她家院子的大铁门,她家的狗就会叫起来,党大贵听到狗叫就会出来了,这个狗就像联络员一样,它是可以听出来李默的脚步声或是鼻子闻出来的,总之,李默敲门时,狗是引着脖子有节奏的“汪汪汪”,不是遇到陌生人的狂吠。党大贵的父亲三兄弟一起从老家到这个盐田扎根的,这本来是件好事,毕竟在异地他乡,亲兄弟还能在一起也是不容易的。党大贵小的时候和堂兄弟姐妹常在一起玩,现在却互相不来往了,原来一件事情导致了兄弟反目。三兄弟都到了这里,家里的老父亲去世后,老娘就投奔到三兄弟这里来了。一家住上半年轮着来,一切开始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一次又轮到了党大贵家,老母亲病了,一去医院检查,还是癌症,这个病盐湖的卫生院是治不了的,只能送到县城的医院里,于是家里的三个兄弟就召开家庭会议,结果意见不统一,因为老太太是从老家来的,不是工人也没有这里的户口,住院费用全部是自费,家家都在哭穷,最后说让大哥拿主意,党大贵的父亲是老三,大哥抽了半天旱烟,道:“按理来说,砸锅卖铁也是要救命的,可是这不是一般病,怕钱也没了人也没有了。”老大的意思就是说别上医院了。家庭会议散了,党大贵的父亲却一点准头也没有,因为母亲是在他家里病着,天天看着母亲被病痛折磨着,看见的人折磨也不轻啊。老母亲的病越来越重,痛苦的喊叫声也越来越频繁,党大贵的父亲一天终于忍不住了,就套着毛驴车把母亲送到了百里外的县城医院,党大贵的父亲就去问兄弟们要钱,兄弟们都说没有钱,党大贵的父亲只好问生产队借钱,最后老母亲还是去世了。兄弟们埋怨他花了钱人也没救回来,都不愿意承担生产队的借款,党大贵的父亲只好每月将一半的工资用来还款,生活分外紧张,兄弟间不来往了,见到孩子们来往回家也要被训斥,后来她们堂兄弟姐妹间也不大一起玩了。李默的母亲感叹道:“这个世界的关系都是被钱玩着转的,亲的可以不亲,不亲的也可以亲,贫困夫妻百事哀,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李默也很有触动,觉得提高人的觉悟的最好办法还是改变现状多挣钱,去教育一个穷苦的人不顾一切的去讲道德,做一个高尚的人,这是师生都为难的事情。

夫妻间的官司

李默的一个玩伴的姐姐叫香香,学习不好,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干点零工。有一个附件农场的小伙子经常拉着瓜果来卖,据说果农的收益也不错,比工人挣的钱多。这位香香姐姐老是吃别人的免费水果,最后变成了别人的媳妇,以后来卖水果的就大多是这位香香姐姐了,那个小伙子就很少见了,风吹日晒的很快就没有当姑娘时水灵了,据说是因为偷藏卖水果的钱,夫妻俩就打起来了,这个小伙子不让香香身上有钱的,香香觉得把自己当骡子了,只干活没有钱,就不乐意,就起诉离婚,可是这个小伙子有俩个身份证,姓名还不一样,一个在老家办的,一个是到了盐湖办的,当时因为两地民政局信息不共享,一些管理就出了漏洞,法庭传唤就找不到和香香结婚的人,可当香香报警,警察来了,小伙子就出示结婚证上名字的身份证,香香的婚也离不了,回到娘家,小伙子老是来找人折腾,老人受不了,香香只能自己租一个平房单住,香香自己拉个车车卖凉皮,可是平房三天两头被撬锁,有一点钱都被翻走了,香香知道是自己的丈夫所为,不在家里放钱,他的丈夫就到凉皮摊上去找她,把她刚收的卖凉皮钱抢了就走,气的香香三天两头回娘家哭诉,娘家也愁的不行。李默听说了这个事情,还是暗自庆幸自己离婚还是挺顺利的,没有继续折腾下去,这样真是要把人逼疯了。白居易有一句著名诗句:“寄言生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就是说小户人家的女孩子要慎重选择夫君,这是多么深刻又易懂的道理呢,可是千百年来,民间还是在不断的验证它,越是落后的经济产生落后的文化,不慎重的的嫁人现象越多。李默这样的故事听多了,更加想逃离这片土地了。可是父母是不同意的,这有前车之鉴,父母宁愿忍受家庭的纷争,也不敢贸然让孩子出去闯荡,这也是受到了一些事例的影响。

闯江湖的辛酸

盐田养活不了年轻人,假设盐田还能正常开采,年轻人也承受不了父辈的劳动,所以这段历史只能翻篇过去了。然而年轻人没有考上学的或是分配不理想的,在县城又找不到理想的出路的,就纷纷离开家到大城市闯荡去了。几何老师的儿子就这样离开了家,但二三年都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在哪里工作哪里住,模模糊糊的记得儿子说过的去向,去找了也没有找到线索。李默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几何老师到家里来辞行。他要去女儿家住一段时间,害怕儿子突然回到家找不到人,就拜托家里人如果看见了告诉一声,这个招呼他把住在附近的人家都打遍了,李默看见十年不见的几何老师头发都己经全白了,腰板也直不起来了,眼睛也失去了神采,可见这两年受到的精神折磨之深刻。还有一个老乡的孩子,出去后误入了传销组织,不断往家里写信要钱,最后还是父亲亲自跑到那个地方交了钱才把人带回来。

李默感到生活很压抑,童年的美好记忆无从谈起了,也许这就是成长的烦恼,成年后,盐湖似乎就变成了落后的聚集地,盐湖除了出过高材生,也出过有钱人,那个有钱人以前还经常问李广缘借钱,一到月末家里就过不下去了,就问李广缘借上一元两元的,最后累计到十几块钱了,一直拖着还不起,后来盐田的销路不太好的时候,他就去跑销售拿提成,就比别人都有点钱了,有了点钱,他和别人一起加工盐巴销售,用赚的钱在城郊乡买了十亩地,过了几年,他把地承包给别人种大棚菜,用赚的钱在北京买了房,那时北京刚开放买房,有钱就能买,四环也就二三千一平米,可是没有人能拿的出一二十万的,买了房,有钱人就搬到北京去了,从此就没有听见他的消息了,大家都说他抓住了机遇,可是在盐湖这样的机会是很少的,这样的人也就是万里挑一的。总之,有本事的都离开了这片土地,剩下的人的故事都是没有激情的,这就驱使着人往外面的世界冲去,可是冲向哪里,如何去冲又是一个深深的困扰,李默体会到了不知道何去何从是最难熬的日子,一天远在北京打工并成家的表姐突然打电话过来,和李默聊天时候,得知她的情况,就道,“你可以到北京来给我看店铺,如果能遇见合适的在北京成个家,不行就当换个环境散散心吧”!李默灰暗的心中又看到了一丝期望,她迫不及待的要忘记过去,想开启自己的新生活了!因为有了表姐的担保,父母终于同意让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