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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叛亲离 (第四十二节)

龙龙对周伟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没有想到还能和亲生父亲相伴最后的时光,想一想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心里也安慰不少!李默对荷花说:“这个世界的许多事情还真是缘分,我们相隔这么远,本来以为人生都不会有交集的,结果还是在一起了。特别让我想不到的是龙龙和周伟相处得还挺融洽,原来他们的命运早就联系在一起了,这些天啊,我总是想着这些事情,觉得真是神奇。”荷花道:“很多事情确实不是按自己设想的方向发展的,别说你没无法预料别人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没有预料道,龙龙是周伟孩子,我当时知道了都惊讶极了,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何况是你没呢?我就是不想让你们受到这种刺激,所以才瞒着你们,可是那个柳紫嫣多好啊,有模样有文化,龙龙偏要喜欢和他没有任何共同点的亲妹妹,你说什么事情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李默道:“如果没有龙龙和燕儿的事情,你是不是一直不打算告诉龙龙,那龙龙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不是也不妥当呢?”荷花道:“很多事情不是一定要知道真相才是好的,我这也是善意的谎言,有时候真相是很折磨人的。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无论龙龙怎么想的,我现在只能面对现实了。”李默安慰荷花道:“一切都会过去的,我认为这个真相还是应该让龙龙知道,他有权利知道关于他自己的一切事情,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已经这样了,大家也都别再纠结了,要不放在你心中始终是一块心病,这样未必是坏事。”荷花道:“只是这段时间要你多关心龙龙了。”李默道:“这还要说吗,你放心吧!”龙龙和李默燕儿商量道:“既然我和燕儿现在都在北京,我也打算以后在北京工作的,就让父亲在北京早点入土为安吧,就在北京买块墓地,我和燕儿都己经成年,总要有个祭奠的地方,现在我没有收入,你们先把钱垫付了,以后我工作了再还给你们!”燕儿道:“阿姨才买了房,哪里有钱,我这里还有爸爸留给我的稿费,不知道够不够!”李默道:“我那里还挪得出一点钱,先打听打听看需要多少再合计吧!”大家于是分头打听,看看在哪里买合适一些。荷花给李默打电话的时候,知道了要买墓地的事情就责怪李默道:“这个事情怎么也不给我招呼一声,论情论理不该把我撇到一边,周伟就给燕儿留下那么点钱,还都让拿去买墓地去?龙龙和我置气,你们也和我生分了?何况周伟还给我支付了几年我母亲的疗养费,还是龙龙的亲生父亲,你们都不宽裕,这个心愿就该我来做。”荷花就主动支付了买墓地的钱,尽管这样,龙龙还是不愿意搭理荷花道:“人都去世了,才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她做什么事情都爱‘马后炮’,好像自己还多重情义一样!”,清明的时候,当龙龙知道荷花也要去,龙龙不愿意和荷花一起去给周伟扫墓,就没有去,过后,李默就和龙龙又单独一起去石景山的公共墓地祭奠他,去的时候因为不是扫墓的日子,人并不多,大多是一些新去世的人的家属,凄凄哀哀的景象,在周伟的遗像前,李默郑重的告诉周伟:“你今生可以瞑目了,你的儿子来看望你了!”龙龙双膝跪地奉上鲜花道:“父亲,谢谢你最后的陪伴和最后的教导,让我今生不再缺失父爱了,让我弥补了毕生的遗憾!”一阵凉风吹来,一些碎落的纸屑飘过,两只乌鸦振翅飞起,远处“大悲咒”的念经声音更加清晰了,龙龙道:“这是在念经吗?是什么意思呢?”李默道:“听别人说过一些,就是指信佛可以看破生死烦恼,了悟真实光明,祈求一切圆满,能除无明的烦恼,劝人生在世要修得无上的功德,方不致沉沦在无边执著的苦海之中,忘却生死烦恼,皈向真实光明的意思吧。”龙龙若有所思道:“人生确实是苦海无边的,需要修炼功德。”李默道:“也许宽容能让自己轻松一点,荷花其实内心也是一片苦海。”龙龙没有说话,一切又恢复到了只有内心的交流,仿佛在传递两个世界的不了情。

没过多久,燕儿又和唐俊涵恢复了交往,这件事情就像人生的一个插曲,对燕儿的影响并不大。可是龙龙却过不去这个坎,变得沉默寡言,拒绝再见荷花,只要看见荷花在李默家里,他就会立刻返回学校。荷花发愁的问李默,“这可怎么办”?李默也只能劝她等一等,道:“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总有一天会冰释前嫌的,你们俩心里都是很在意对方的,需要等耐心等一等,你也不要着急。”母子俩就这么别扭的过了一段时间。

这天荷花惊慌失措的来找李默,李默看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头发也有些凌乱,连妆都没有画,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荷花抓住李默的手就道:“李默,出大事啦!”李默叫她别慌张,让她慢慢说。荷花道:“我的养女萧玉叶把我告上了法庭,要求冻结我的信用卡!还告我欺诈!其实这些年我的生活来源全是靠这张信用卡的,我用信用卡在香港购买了珠宝,再拿到这里来卖,这样一折腾根本就没有利润,但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换成现钱,以前萧先生在世的时候是不允许我回大陆的,这才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来找你们的原因,我怕说出来丢人,看我嫁了一个有钱人却活的这么憋屈,我怕龙龙知道了会看不起自己的母亲,所以都没有告诉你们,直到萧先生去世后,我才敢回到大陆来找你们,没想到萧玉叶会告我,我可是待她比亲生的还好,呵护备至,十年如一日啊,就像你对待龙龙一样,这让我好伤心啊!无论是亲生还是养女我都是掏心掏肺的,我活着这么煎熬都是为了她们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只是记得我的不是,我也没有个商量的人,我现在也不敢回去,怕回去就被抓起来了,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呢?”李默安慰荷花道:“你先别捉急,暂时不要回香港也行,我们都不懂法律,这件事情,我还是得问问龙龙,让他查一下香港的相关法律,再做定夺!”荷花紧紧抓着李默的手道:“现在龙龙是不接我的电话的,只有你和他沟通了!”荷花道:“他是你的儿子,你是他的亲娘,在你危难的时刻,他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了解他,你放心吧!”荷花这才松口气,大口大口的喝起水来,也忘记了斯文。

李默把荷花的事情告诉了龙龙道:“这才是她这么多年没有回来找我们的真实原因,萧先生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想让荷花再有别的牵扯,就和她签定了一系列条约,为了维护这段婚姻,她就做出了这样的让步,这个决定对她来说一定也是艰难的!”龙龙反驳道:“为了优质的生活就要做这样的选择吗?人为什么不能活的有点骨气呢?”,李默知道他对母亲的心结还没有打开,就劝解道:“你们毕竟是母子,互相是躲避不开的,在这种情况下,你不能坐视不管,如果她真判了罪,你就有一个罪犯母亲,对你今后的人生也是有影响的!”龙龙沉思了片刻道:“我真的不懂我的母亲,为了去照顾养女把亲生的儿子扔到一边,这样奇葩的事情也能做的出来,还能隐瞒我的身世这么长时间,让我心里一直在怨恨自己的父亲,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如果不是我和燕儿的事情,她是不是打算一直隐瞒下去呢?”李默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也不确切的知道她当时的生活情况,但是她没有忘记你,还是回来找你了!”龙龙皱着眉头道:“那时候不给我们坦白她的情况,现在又对萧玉叶隐瞒她的情况,她做什么事情都是从自己当时的需要和想法出发,也不管不顾别人的感受,她的这种行为真让人无法接受,怪不得萧玉叶能那么生气,人最讨厌欺骗和隐瞒的行为了,无论出于什么堂而皇之的理由!”李默点点头:“我当然明白你的感受,她太偏激了,认为财富才能带来幸福吧,但是我们还是不能否认她还是爱你们的!为你们也付出了很多。”龙龙叹气道:“我对国际法和香港的法律这一领域也不熟悉,我去咨询了我的一个国际法导师,再回复你们吧!”龙龙咨询过导师后,告诉李默说:“导师告诉我这个案件的关键点是几个条约,一个是维持母亲日后生活的条约,一个是关于母亲行为的条约,还有一个对养女的义务的问题。从整件事情来看,母亲胜诉的可能性很大,叫她不用太担心,母亲和萧先生的结婚协议里是有条款写明了在萧先生去世后,只要母亲没有再结婚,还维持母亲的生活费用,所以母亲有权利继续使用信用卡,至于不允许回大陆的约定,是双方的一种意愿的表达,为了维护双方和睦关系的一种自我约定,其实是违反公民的人身自由,本身就是没有法律效力的。现在萧先生已经去世,所以更不应该具有约束力了。萧玉叶已经成年,母亲也履行完了对养女的生活照顾义务,也不存在虐待或遗弃的行为。至于母亲隐瞒一些自身的情况,属于道德范畴,还不至于触犯法律的框架。”龙龙的导师又帮助荷花联系了香港法律界的朋友,让荷花的母亲回到香港找他们帮助打官司,李默把龙龙的解释传达给了荷花,荷花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儿子就是儿子,还是不能够撇下母亲不管!”

荷花回到香港,给萧玉叶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不回复,在房间里也找不到萧玉叶,荷花问保姆才知道萧玉叶知道她回来了,就躲到萧姝云家里去住了。荷花这才明白是萧姝云和她的儿子杜世轮鼓动萧玉叶状告荷花,萧玉叶也因为知道荷花在大陆还有一个亲生的儿子,隐瞒了自己和父亲多年而怨恨她,在父亲去世后,荷花就花大量的时间待在大陆,对自己很少关心,这让萧玉叶更加不满,萧姝云和杜世轮却在这时对她嘘寒问暖,鼓吹荷花到他家的目的就是为了他家的财产,让萧玉叶与荷花反目成仇。荷花听了保姆的话,想想自己最近的确很少关心萧玉叶,心里也很内疚。可是萧玉叶躲着不见她,她也没有机会向萧玉叶忏悔自己的行为。开庭的日子终于到了,荷花在法庭上泣不成声,责问萧玉叶道:“玉叶,我隐瞒了大陆还有一个儿子的事情是不对,可是十年了,我没有和他们联系,所有的母爱都在你一个身上,在大陆的日子,我也是日日牵挂你,只是分身乏术,手心手背都是肉,陪伴你十年怎能不爱你呢?”萧姝云打断荷花道:“别再演戏了,你就是个骗子,为了萧家财产不折手段,我们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以后不要再靠近玉叶!”在法官的一再警告下,萧姝云才停止谩骂荷花,萧玉叶没有多言,只是安静的和姑妈还有表哥一起坐在原告席上,法官听取了双方的陈述和双方律师的陈述,认为荷花欺诈不成立,最后驳回了原告方的起诉,走出法庭的时候,荷花看见萧玉叶与萧姝云她们在一起,就喊玉叶,但是玉叶没有回头,坐上私家车就走了,荷花坐在台阶上,掩面大哭,工作人员劝了很久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