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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南天门

苏阎停下脚步,回头道:“前辈什么意思?”

高瘦老人直接从他身旁走过:“随我来。”

苏阎还想问点什么,结果高瘦老人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白色流影向前飘去,形似鬼魅。

眼看老人就要消失了,苏阎顾不得多想,飞步追了上去,他脚力全开,竟然还被老人甩在后头。

老人带他穿越狭长的栈道,然后跨过一道断缺的石梁,再后来老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苏阎紧随其后,眼前景物全然看不真切,唯有岩壁和风声呼啸而过,最后来到一个方圆一丈的小水潭跟前。

溶洞四下幽暗,高瘦老人指着水潭中央一株荷花似的黑色植物,瓮声道:“那便是阴萸草。”

苏阎大口大口的喘气,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他看见那株奇异的黑色水草,不解道:“这就是您说的斩草不除根?”

高瘦老人双手负后,直挺挺的立在潭岸边,没有正面回答:“阴萸草是一种罕见的炼丹灵草,由水运精华孕育而生,此潭虽小,却能够孕育此物,泉眼下方势必勾连着地下河道。”

紧接着,老人提到了最关键的一点:“阴萸草生长在阴暗潮湿之地,花开之时有异香,会吸引来妖类护其左右,甚至能够驱使妖类为其寻找养分,加快其成熟结果。”

苏阎单手搭在剑柄上,看见阴萸草上方有个红色数字99,想必离结果只差一步了吧。

“所以你将我引过来,就是为了把我当作养分?”

苏阎道出了自己的猜测,不然很难解释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为何要带自己来看一株灵草。

高瘦老人沉吟了片刻,接着道:“阴萸草生性属阴,五行属水,除了吸收水气精华,再者就是五行属水的女子肉血可以喂养。”

苏阎听完心头一震,心里有个谜团终于水落石出,脑海中浮现出一幕残忍的画面。

高瘦老人抬起手,掌心凭空多出一片黑色柳叶,他振臂一挥,黑色柳叶精准的飘落阴萸草跟前,一道波纹随之荡漾开来。

紧接着,有血红色的丝状物,自阴萸草根部蔓延而出,将黑色柳叶层层包裹,最终拖入水下。

片刻之后,水潭重归平静,莲花状的阴萸草彻底绽开,伴随着一股奇异的提神香气,一颗黑色果实出现在花蕾中央,鸡眼大小,散发出幽幽暗光。

高瘦老人隔空一抓,整株阴萸草被连根拔起,刹那间,杀机涌现,幽暗的水底有无数血丝飞射而来,像是密密麻麻的毒针,铺天盖地。

高瘦老人面不改色,并拢双指,在胸前横向一抹,他腰间的佩剑应声而动,化作一抹蓝色流光斩向血丝,剑光所到之处,血丝纷纷化作黑烟飘散,无一漏网之鱼。

一击过后,飞剑回鞘,干脆利落。

“飞剑?”苏阎惊叹了一声,对方的佩剑能够随着指诀而动,至少是个法器级别的,老人能够做到以气御剑,但还要依靠指诀,修为撑死了也就第四境前期。

苏阎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个四境修士,但看到对方手里紧紧握着的阴萸草,他又全都明白了。

高瘦老人把阴萸草摊在掌心,对苏阎道:“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这株灵草我找了数日,一定要拿到手。”

在苏阎的视野中,阴萸草的红色灵能值已经高达100,但他看不出这株灵草有何妙用,或许要炼制成丹药才能知晓。

苏阎作为一境修士,当然没能力和一个四境修士叫板,所幸承了老人一个人情,“前辈有用拿去便是,若不是前辈引路,我还找不到这里呢。”

高瘦老人直白道:“其实还是你的功劳,守护这株灵草的妖怪非常狡猾,不但替灵草遮掩了气机,更是在此处聚集人气来掩盖行踪,老朽寻了这株灵草三日未果,想来今晚是你杀了那妖物,散去了生人气息......。”

苏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今这个误打误撞的结果,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说罢,高瘦老人将阴萸草收入袖中,转而掏出一枚通体雪白的玉佩,表面镌刻有南天门三字,“既然得了你的好处,老朽便还你一份机缘,免得为此沾染因果,误了长生大道。”

苏阎接过玉佩,上面的灵能值是红色的49,想来是块蕴含灵气的宝玉,但肯定不仅如此,“不知这块玉佩有何特殊之处?”

“此乃仙家府邸南天门的腰牌,它能指引你找到仙门的所在地,凭借这块信物,你可以参加一年后的新弟子入门选拔。”

“南天门?”苏阎惊了一下,他想起在游戏设定里,南天门可是南宝林洲六大仙门之首,力压一洲大大小小的仙门千余年,它的护山大阵,更是横跨了两座天下,把人族和妖族分隔开来。

那座让妖魔闻风丧胆的护山大阵,也唤做南天门,此阵固若金汤,阵如其名,像是一座横亘天地的神门,隔绝了两座天下南北往来的可能。

至今没有妖族强者能够跨越此阵,因为强行僭越者,都被阵法诛杀,化作大阵养料的一部分。

正因为此,人族天下除了本土诞生的小妖,以及一些道行尚浅的外妖,根本没有大妖的身影,所以,很多凡人一生都没见过几个妖怪,也不相信妖怪的存在。

但是,南天门覆灭,妖族入侵,这些惊天巨变,恰恰是发生在这次新弟子选拔后的第三年,南天门的神话在一夜之间破灭,很少有人知道具体的内幕,但是南天门覆灭后的妖族入侵,却影响了每一个人族天下的生灵。

苏阎沉浸在这些内幕中无法自拔,高瘦老人见他愣在原地,又多说了几句,“你也别太灰心了,南天门招纳弟子,一般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天赋资质好的,第二种是悟性高的,第三种是被仙长云游时相中的,你的灵根资质虽然普通,但是有我的信物在手,你多半是能跨过选拔那道门槛的。”

苏阎回过神来,讪笑了一声:“这个嘛,我考虑一下。”

其实经过野猪妖一战,苏阎意识到了自己的短板,只靠技能杀敌是远远不够的,天辕剑和技能只能是底牌。

找个仙家府邸修炼法术,这件事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契机,也就是俗称的机缘。

高瘦老人古井无波的面容,忽然泛起了一丝涟漪,疑声道:“这件事还需考虑?”

苏阎当然要谨慎一些,南天门那场惊天动地的人妖大战过后,方圆千里内寸草不生,他这个时候拜入南天门,肯定会受到牵连。

他不好道明真相,随口找了个说辞:“我一介散修,自由散漫惯了,恐怕受不了仙门的戒律清规。”

高瘦老人忽然提了一句:“你可以置身事外,但是那丫头呢?”

苏阎神色诧异:“前辈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高瘦老人叹息一声,脸上流露出一抹失落之色:“那丫头拜师的时候。”

苏阎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哎呀,那真是可惜了,若是前辈早来半步,那丫头肯定能拜个好师傅,一步登天。”

高瘦老人破天荒发出一声冷笑:“呵,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机缘一事,终究强求不得,你可要想清楚了,那丫头本性纯真,道心无垢,是个修仙的好苗子,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可她如今·确实把你当作了半个仇人,以她的卓越天资,日后说不定真能......。”

“停停停,”苏阎连忙打断老人的话,苦着脸求饶道:“前辈料事如神,日后说不定真能一语成谶了,还请老前辈口下留情。”

高瘦老人摇头道:“就算那丫头有一天忽然开窍,识破了你的用心,你们的仇怨是化解了,可是她的无垢道心,很有可能因此蒙尘,甚至是大道受阻,到时候你的处境一样好不到哪里去。”

苏阎愣了一下,那么遥远的事,他还真没仔细想过。

老人劝道:“你再慎重考虑一下,那丫头灵根不凡,身怀异香,走到哪里都会惹妖魔眼馋,不幸碰到个不讲道理的修士,还有可能会被强收为徒,你带她进了南天门,多少能有个谱牒身份,断了某些人的用心。”

苏阎忽然垂丧着脸道:“我算是听出来了,前辈把这块玉佩信物赠与我,根本不是想让我拜入南天门,而是想要那个丫头。”

高瘦老人瞪了苏阎一眼:“如果我说是,你会带她去么?”

苏阎想了想,“那还得看前辈有没有准备啥见面礼。”

高瘦老人听了,手腕轻轻一抖,抛给苏阎一个银色手镯,手镯做工精美,表面刻有一圈细微的鱼鳞,仿佛自然生长的一般,浑然天成。

苏阎接过鱼鳞银手镯,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灵能值是绿色数字56,他厚着脸皮道:“就送一个手镯,会不会太小家子气了?”

“那也比你的两只野猪牙要强。”高瘦老人反驳了一句,差点就要对苏阎翻白眼了,然后又提醒了一句:“记住,这个手镯时效有限,而且无法完全遮掩她的异香,你们还是要趁早做打算。”

苏阎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厚着脸皮道:“前辈能不能给我普及一下修行的基础知识,到时候真要拜入南天门修炼,也好早些做准备。”

高瘦老人看苏阎的眼神,已经从不耐烦变成了嫌弃,他抛给苏阎一个巴掌大的玉简,冷声道:“这里面有你要的答案。”

话音刚落,老人逃跑似的离开了,生怕苏阎再敲诈其他的东西。

果然,老人前脚刚走,苏阎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要是再送个储物的法宝就完美了。”

苏阎收回目光,看向了手晶莹剔透的玉简,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似乎是玉简的使用方法,与此同时,他的视野中亮起一道提示:“叮,你获得了一枚以物载文的仙家玉简,材质普通,无需口诀,集中精神内视便可提取里面的文字内容......。”

苏阎把玉简收了起来,想等有空的时候,再逐一内视里面的修行内容。

他沿着原路返回,手里还把玩着鱼鳞银镯子,心情大好,不自觉感慨了一句:“最喜欢跟你们这些正道人士打交道了。”

不知不觉,苏阎已经走到了洞口,洞外秋雨已然停歇,山林清亮如洗,万籁俱静,遥远的天际边,有一抹鱼肚白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