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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买卖

晨光拂照,廊道中央的凉亭里,光影斑斓。

苏阎坐在一张石凳上,圆形石桌对面,是万利赌场那位锦衣掌柜。

这位掌柜本来就精瘦,现在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两只黑眼圈很严重,脸皮蜡黄而且粗糙,看起来就像一头僵尸。

可他又偏偏穿了件贴满符箓的衣袍,脖子上还挂着一串菩提佛珠,像在提防什么,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客官,咱们虽然见过几次面,但还没有正式介绍过,小人姓黄名利,今天来是有要事商量。”掌柜明面上客客气气,但是笑容僵硬,给人一种老奸巨猾的感觉。

苏阎没说什么客套话,直接问了一句:“我的一百两黄金带来没?”

黄利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拍了两下掌,喊道:“抬上来。”

话音刚落,黄利身后的两名佩刀随从,立即提上来两个方方正正的雕花木箱,小心翼翼的放在石桌上。

“打开!”

两位随从立马照做,雕花木箱缓缓打开,一块块黄灿灿的金条露了出来,直晃人眼。

黄利伸出两根手指,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客官,这里面足足有二百两黄金呢。”

苏阎面无表情,他身后的陈双金,倒是一副惊掉下巴的样子,仿佛大白天见了鬼了似的,这算怎么回事?白家不但按照约定送钱上门,竟然还多送了一百两黄金。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苏阎掏出票据看了又看,“难道是我看错了?”

黄利笑容可掬道:“客官你没看错,多出来的一百两黄金,是想从你这里买样东西。”

苏阎凑近身子:“你想买什么?”

黄利笑着指了指庭院中央,一道灵动飘逸的身影,正在专心致志的舞剑。

苏阎愣了一下:“事先说好,我家徒儿可不值一百两黄金。”

黄利也愣了一下,然后直摇头:“我买的不是人,是一把剑。”

嗖!

话音刚落,黄利下巴就被一把长剑给顶住了,吓得他菊花一紧,背脊都凉透了。

而他带来的两位随从,刹那间目露杀光,手都已经握在刀柄上了,却被他用手势强行压了回去。

苏阎若无其事道:“是这把剑?”

黄利两只眼珠子下移,看到苏阎手中锈迹斑斑的古剑后,颤声道:“不,不是这一把。”

他怀疑苏阎可能是想钱想疯了,这把锈迹斑斑的古剑,哪里值一百两黄金了,连块生铁都不如。

苏阎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把剑收回了剑鞘,“那我没有别的剑了。”

黄利心里咯噔一下,今天这谈话氛围怎么怪怪的,他哆嗦着摸了摸下巴,确认没有蹭掉皮后,再次伸手指向庭院中央练剑的梅花香,硬着头皮笑道:“客官,我说的是那把剑。”

苏阎转头望向庭院,只见梅花香身着素白劲装,镇虎剑随着她灵动的身姿不停挥舞,在晨光中绽放出一道道银光,营造出一副朝气蓬勃的秀丽美景。

其实,梅花香把三人领进门后,第一印象就觉得三人贼眉贼眼的不像好人,特别是黄掌柜,一直盯着她持剑的手看,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所以在练剑的时候,她一直留意凉亭那边的动静,当她看见黄利指向自己时,她终于忍无可忍,反手倒持镇虎剑,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看到石桌上金灿灿的两箱黄金,梅花香心里翻江倒海,又见众人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提剑指着苏阎鼻子,怒道:“你是不是想把我卖了?”

黄利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无语,觉得这师徒其实挺般配的,连想法都一模一样。

苏阎面不改色道:“一百两黄金,你觉得自己值那么多钱吗?”

“当然值呀,额不对,不值,也不对,这压根就不是钱的事,”梅花香脑子有些凌乱,直接朝苏阎吼道:“你耍我?”

黄利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小姑娘你误会了,黄某今天来确实想做买卖,但不是想买你,而是想买你手中的剑。”

梅花香听完,神情显得有些尴尬,灰溜溜的放下了镇虎剑。

黄利觉得有戏,赶紧趁热打铁:“其实这把剑,是你师傅昨夜从我们那儿取的,没经过我们同意,这把剑对我们意义重大,今天过来是想给些辛苦费,把剑讨回去。”

梅花香瞪了苏阎一眼,原来这把宝剑是抢来的,难怪他会大方的送给自己。

“既然剑是我师傅抢的,那你们拿回去便是,也不用给钱了。”

说着,梅花香有些不舍的递出宝剑,她完全相信苏阎干得出抢剑这种事。

黄利脸上瞬间笑开了花。没想到事情那么容易就搞定了,他正要伸手去拿剑,结果却被另一柄剑拦住了。

“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苏阎直勾勾的看向黄利,微笑道:“不好意思啊,黄掌柜,这把剑我已经送人了,不卖,你请回吧。”

黄利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他身旁的两个随从更是拔出了腰刀,现场氛围忽然变得紧张起来,让人莫名感到窒息。

黄利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处变不惊道:“客官,黄某最后提醒你一点,这一趟买卖小人也只是个跑腿的,真正的买家可是白家,不卖?你可要想清楚了。”

梅花香正要说话,苏阎却插在了前面:“想清楚了,不卖!”

黄利噌的一下起身,他身边两个随从仗势围了过来,却被他喝斥一声:“怎么?你们觉得自己比老虎还能打?”

两个随从手里握着弯刀,面面相觑。

“我们走!”黄利挥了一下袖子,起身离开,“走着瞧。”

两个随从只能收刀回鞘,其中一个人还想把黄金提走,却被苏阎一剑拦下。

两人仅仅对视了一眼,随从瞬间败下阵来,想起了掌柜说的话,灰溜溜的离开了。

苏阎看着石桌上黄灿灿的金条,开怀大笑:“买一送一,这回赚翻了。”

梅花香看不惯苏阎的卑鄙行为,皱眉道:“师傅,这种不义之财你不能要。”

苏阎白了她一眼,摇头道:“这二百两黄金,能让好多户人家都过上好日子,为什么不要?”

梅花香显然没听懂苏阎的言外之意,气冲冲的跑去练剑了,把空气当作苏阎一阵狂劈,正气凛然道:“如果我能早点杀掉师傅,这个世界上就会少很多卑鄙的事,加油。”

苏阎趴在石桌上,双臂抱住两箱金子,爱不释手。

陈双金突然一脸肃然道:“谢谢大人。”

苏阎挑了一下眉头:“你突然谢我干嘛?”

陈双金一本正经道:“大人说,这些黄金够好多户人家过上好日子,我替那些死去的同僚谢谢你。”

苏阎目瞪口呆:“行啊老陈,你这是道德绑架,外加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

陈双金竖起大拇指:“要论敲诈勒索,大人你才是师傅。”

......

“那家伙摆明了是在抢钱,要不咱们报官吧?”

这位佩刀随从想要拿回黄金不成,出了院门觉得挺丢人的,现在都耿耿于怀。

“报官?”

黄利停下脚步,回头扇了随从一耳光,骂道:“你傻啊,报官的话事情全败露了。”

随从眼睛发红,心有不甘道:“那也不能便宜了那小子。”

黄利冷哼一声:“放心,这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就算他今天把剑卖给我们,那些黄金他也留不住,没人能从白家手里讨到便宜......。”

“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打狗也要看主人,更何况他打的还是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