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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乱石

当天下午,投石飞贼缉拿归案的公告消息,传遍了整个县城,一时之间,投石飞贼成了全县最热门的话题。

次日中午,县府衙门公堂的空地前,挤满了前来围观的平头百姓,他们隔着一排红栅栏,伸长了脖子往里看,脸色挂着期待的表情。

肃穆的公堂内,县令赵忠端坐在公案之后,左右分坐着县丞张连、县尉黄秦以及主簿肖联等人。

四人头顶上方,高挂着一块“明镜高悬”金漆匾额,背后则是一副海水朝日图,有如狼似虎的衙役手执刑棍分列两班,公堂内外,充斥着一股压抑而肃穆的氛围。

县令赵忠见时辰不早了,直接省去那些繁文缛节,拿起惊堂木一拍,道了一声:“带犯人上来。”

小声议论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全场一片肃然,紧接着,陈执中被两名衙役从偏房押了上来,他跪在堂前,却不曾低头。

赵忠横眉冷对:“犯人陈执中,今有人检举你为通缉令中的投石飞贼,你可认罪?”

陈执中目不斜视,语气坚决道:“草民认罪。”

此话一出,堂前围观的百姓立即一片哗然,早在陈执中被押出来时,他前额那道令人触目惊心的淤血砸痕,就已经让围观的百姓们浮想联翩了。

“看看他头上那血包,该不会是被严刑逼供了吧?”

“就是就是,哪有人那么快认罪的。”

“就这?”

......

百姓们的话越说越难听,议论声越来越大,赵忠听得直皱眉头,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怒道:“肃静!”

公堂再次安静下来,百姓们大多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赵忠板着脸道:“既然你已认罪,那......。”

“草民还有话要讲。”陈执中突然打断了赵忠的话,双目炯炯有神。

赵忠只想着结案,根本不想听他多说什么,但是望见红栅栏外蠢蠢欲动的百姓,他觉得还是要维持一下父母官的良好形象,和声道:“但说无妨。”

“草民之所以半夜投石,是为了揭露一起冤案。”陈执中环视左右一圈,向众人拱手道:“各位官老爷,各位乡亲,白家的白方,此人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正是一年前当街殴死人命的凶手,结果却暴毙于狱中,草民想告诉大家,那白方其实是诈死......。”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炸开了锅,百姓在下面交头接耳,议论不断。

“肃静!”

赵忠拍了一下惊堂木,两条浓眉拧成一团:“犯人陈执中,诬告可是重罪,你说这话可有依据?”

陈执中摇了摇头:“我没有证据,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日暴毙于狱中的不是白方,而是我的好友张林立......。”

说到这里,陈执中的身子微微颤抖,那个惨绝人寰的画面,他现在仍然历历在目,那日中午,官府为了以儆效尤,把五官已经血肉模糊的“白方”,陈尸示众在衙门的大街前,他认出那是好友的尸体后,整个人崩溃得连路都走不动。

赵忠冷眼道:“如果真是这样,你当时为何不提出来?如今时隔一年,旧事重提又有何意义?”

“因为我害怕,”陈执中双手握拳,哽咽道:“我害怕得罪白家,白家能够轻易的杀人调包,我怕自己的下场也一样。”

百姓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眼神里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恐惧,似乎对陈执中的话感同身受。

赵忠满脸不悦:“你今天说这些没有依据的话,是对衙门办事能力的质疑和抹黑?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陈执中忽然磕头道:“大人,你若是不信草民的话,可以带人去白府搜查,那白方肯定还躲在白府里......。”

“荒唐!”赵忠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来人,把犯人带......。”

“且慢,”县尉黄秦忽然插了一句,脸上一副心有不甘的表情,“这案子当时确实有些蹊跷,如果不是白家声称死者为大,急着夺回尸首入殓下葬,说不定还真能......。”

“够了!”赵忠气得耳根子都红透了,喊了一句:“既然没有足够的证据,此事便无须再议。”

县尉黄秦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赵忠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喊道:“投石飞贼一案就此完结,退堂!”

话音刚落,红栅栏外围观的百姓们看不下去了,纷纷向前涌动,如果不是有手持刑棍的衙役拦着,估计他们早就一窝蜂涌进公堂了。

县令赵忠正气在头上,挥了挥袖子就要离场,堂下忽然有百姓高声喊道:“投石飞贼一案还没完结呢。”

说着,一只粗壮的手臂高举在人群里,掌心握着一块血字白石,手的主人高声喊道:“昨夜,我家又被那飞贼光顾了,眼前这个肯定是冒牌货。”

话音刚落,堂下的百姓立即如潮水般涌动起来,情绪高涨,有点儿群雄激愤的味道。

“少拿冒牌货来骗我们。”

“就这?”

......

赵忠立在堂上,面对躁动不安的百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又有另一只手高举过人群,同时喊道:“昨夜那贼也光顾了我家。”

“我家也是。”

“我也有。”

“还有我。”

......

一只只举着血字白石的手,如同雨后春笋般,从黑压压的人头中冒了出来,与此同时,公堂内外一阵喧闹,如同春雷炸响,声势骇人。

县令赵忠气急败坏,跳起脚骂道:“刁民,刁民,把这群刁民给本官轰出去!”

这句话成功引起了众怒,好似点燃了一个火药桶,公堂内外瞬间炸开了锅,场面开始失控。

听见嗖的一声,一块血字飞石从人群中砸来,正中赵忠青筋暴涨的额头,可怜他那副引以为傲的官相,直接被飞石砸得凹陷,一时之间,血如泉涌。

面对这种群雄激愤的场面,陈执中整个人都看呆了,他满是感激的扫视了堂下百姓一圈,同时在想,能够砸中县令额头的人,会是谁?还有谁有这种本事?

赵忠脸色惨白,双手捂着额头,还不忘对百姓们发出威胁:“蔑视公堂,谋杀朝廷命官,我一定要将你们这些刁民千刀万剐,还要诛连你们三族......。”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冷却了下来,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就在这时,一道阴风吹过,又有一块石头砸向了县令,但是准头不足,只是砸中了县令大腹便便的肚子,弄脏了他的官服。

“白家这些年害得我家破人亡,哪里还有什么三族可诛。”

“狗官!”

“白家的走狗!”

“砸!”

砰!

一石激起千层浪,刹那间,围观的百姓再次沸腾起来,一颗颗鸡蛋大小得石头,纷纷砸向了公堂,县令等人不得不抱头鼠窜,东躲西藏。

咔嚓!

明镜高悬的匾额陡然裂成两截,紧接着轰的一声,匾额坠落,把躲在公案底下的县令老爷当场砸晕。

备守衙门的衙役不过二十余人,哪里是这些愤怒百姓的对手,不一会儿的功夫,衙门公堂就被这些打红眼的百姓们攻占了。

百姓们除了认得一个剿匪英雄黄秦,其他官员衙役无一幸免,都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连刑棍都被百姓夺了去耍。

“殴打朝廷命官是重罪,抓住了一律问斩。”

黄秦见整间公堂都要被拆了,这才想起维持秩序。

百姓们听到黄秦的话,不觉得是威胁,反而认为是一种提醒,立即作鸟兽散。

满地狼藉的公堂里,有一声声微弱的叫喊响起。

黄秦拄着拐杖,循声走去,发现县令赵忠倒在公案底下,满脸血污,张着嘴巴出气多进气少。

黄秦连忙蹲下身子,问了他一句:“大人以为,该如何处置那些百姓?”

赵忠嘴角一阵抽动,声音小得像蚊子,黄秦不得不俯低身子,把耳朵凑近赵忠嘴前,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斩,斩......。”

黄秦蹲直了身子,目光冰冷的望着赵忠,阴着脸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