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月色下，两道人影沿着屋脊飞步疾驰，身形一闪，突然凭空消失，再次出现时，两道人影已经撞在了一起。
锵！
一连串火星在夜色下闪现。
两道人影一碰即刻分离，然后互换了位置，立在屋脊两头相对而望。
灰袍老人横握长剑，瓮声道：“好小子，差点上了你的当。”
苏阎一脸无辜道：“我向来尊老爱幼。”
“哼，那两个杀手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故意隐藏了实力。”
说着，灰袍老人举剑刺向苏阎，剑芒如飞箭般射出，一往无前，霸道凌厉。
苏阎拧转脚踝，同时侧肩躲避，手中长剑与对方的剑绞在一起，火星爆射。
当！
一击过后，两人的身影再次分离。
苏阎吐出一口气，有点明知故问的嫌疑：“隐瞒实力？你老人家怎么看出来的？”
灰袍老人布满皱褶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当然是试出来的，安宁县这种小地方，少有人能够躲过我三剑。”
说罢，灰袍老人身形一闪，在屋脊上拉出一道残影，瞬间逼近苏阎面前，同时横扫出一剑，剑芒四射，“这是第十三剑。”
苏阎后退半步，稳住身形，手中长剑如毒蛇般窜出，用剑脊贴住对方剑身，往上一挑，直接将对方长剑牵制，带起一个大圈，然后瓦解了对方的攻势。
砰！
两剑分离，在剑势作用下，同时劈向脚下，立即掀起大片青瓦。
灰袍老人第十三剑再次失手，却是一副虽败犹荣的模样，忽然狂笑道：“这一天，老夫足足等了四十多年。”
苏阎一脸茫然：“等我？”
灰袍老人目露精光，身形猛地向前，对苏阎舞出一套诡异的剑法，“我在等一个能给我喂剑的人。”
说着，灰袍老人手中长剑灵蛇般扭动起来，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舞出了几分化腐朽为神奇的意味，对苏阎挥出的一招一式，全部化作一道道激射而出的气流。
刺啦！
气流像刀子般射向苏阎，他的青色深衣已经割出了好几道口子。
苏阎心头一震，老人的剑法，似乎已经脱离凡间剑术的范畴，这一道道刀子般凝实的气流，是山上剑修所修炼的剑气雏形。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灰袍老人挥出的剑气雏形，始终还是差了一口气，没能打破凡间剑术的桎梏，无法凝练成真正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剑气。
即便是剑气雏形，杀力也已经很厉害了，裂石断金都不在话下，一般的兵器在它面前，不过是硬一点的豆腐而已，难怪灰袍老人敢口出狂言，说安宁县内没人能够接住他三剑。
面对汹涌袭来的剑气雏形，苏阎不得不使用剑气应对，对方的只是剑气雏形，而苏阎剑法暴发出来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剑气，甚至已经到了由剑气凝实为剑光的地步。
两人以剑气对战，在屋脊上隔着两三步的距离，都能给对方造成无形的伤害，老人想要苏阎的命，苏阎可不想伤到老人半点，因为对方头顶的灵能值是黑色的99，灰袍老人的骨头架子和皮囊，可受不了他剑气暴发的一击。
两人的打斗越演愈烈，周身环绕着刀子般的气旋，他们所到之处，方圆一丈内的瓦片瞬间崩碎，随风乱舞，就连支撑房梁的木架都断了几根。
不多时，屋顶的瓦片就已经被两人掀了个底朝天，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屋梁架子，摇摇欲坠。
面对苏阎暴发出的汹涌剑气，灰袍老人不惊反喜，手中长剑越舞越快，剑气乱流横冲直撞，两股剑气对撞在一起，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灰袍老人第一次直面真正的剑气，浑浊的眼珠子慢慢明亮起来，散发出一股全新的生机，他目光矍铄，脸上的笑容癫狂而灿烂，古怪至极。
苏阎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瞄准老人手中的长剑，猛地挥出一道剑气，气流边缘隐隐泛起锋锐的红光。
咔嚓！
灰袍老人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不得不停下了攻势，脸上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紧接着，灰袍老人仰头望天，平缓的呼吸吐纳，似乎还沉浸在剑法比斗中无法自拔，他浑浊的双眼，似乎还闪现着刀光剑影，竟然开始变得清明起来，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返璞归真的气息。
看着老人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苏阎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眼前这种情况，很可能是玉简中记载的，修士破境时刻。
灰袍老人把苏阎当作了喂剑的传道人，在和苏阎比剑的过程中，终于冲破了凡间剑术的最后一层桎梏，领悟了剑气的玄妙真理。
气息与人体休戚相关，灰袍老人领悟了剑气之道，体内凝练的剑气自然也会反哺他的肉身，所以才有了老人现在这副枯木逢春的奇异景象。
苏阎猛地抬头，老人头顶的黑色灵能值99，竟然有了松动的迹象，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绯红。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要破境的前兆，而且老人一旦突破成功，那苏阎即将面对的，可是个淬体境剑修，难缠得很。
“干！”
苏阎忍不住骂出声来，灰袍老人这只老狐狸，竟然把他当作了工具人，这让他非常不爽，好在他还有机会，因为玉简中记载，修士在破境时，最忌讳旁人惊扰，必须找一个无人之地闭关清修。
可惜老人不懂这个，竟然敢当着敌人的面破境，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是什么？
苏阎一咬牙，身形拔地而起，脚下的屋梁当场断成两截，他提剑刺向灰袍老人的眉心，暗自念道：“技能发动！”
灰袍老人灵光流转的双眼，忽然刺来一抹火红的流光，他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了，但是他的求生欲望，下意识让他抬起手中那柄断剑，猛地向前刺出。
呲！
断剑剑身凝结出一股若隐若现的剑气，直接向苏阎的胸口刺来，锐不可当。
千钧一发之际，两人谁也没有收住攻势，似乎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老人的动作突然僵住，因为他眉心多了一抹寒光。
与此同时，苏阎的攻势也停了下来，因为他胸口多了一把断剑。
两人碰到的瞬间即刻分离，剑气相撞爆出发出惊雷般的爆响，一股气浪震荡开来。
“不！”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苏阎和灰袍老人同时被气浪震飞。
苏阎的身形飞落屋脊，急速倒向庭院地面，他可以肯定的是，从老人断剑上爆发出的气流，是名副其实的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