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阮——”身后有人惊呼，声音有些熟悉。向阮回首，一双漆黑透亮的眸子瞧见了不远处的何怡姝。
向阮那颠倒众生的脸蛋正在黑发的阴影中，瞧不真切。
何怡姝看着她，跟看人贩子无异。捂嘴指着向阮，眼里闪出难以置信的光。
平时向阮虽然喜好欺凌同学（何怡姝），还时常旷课，且无所作为还能与孔霖一起拍宣传片，但受过十几年教育的人，进入国内名校盛京大学读书的人，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向阮，你卖小孩？”她半天才憋出一句问话。
又气又胆怯。
向阮冷哼一声，路灯幽微的光芒洒在她身上愈盛。鼻尖上擦过一点光，玉白的。在黑暗中稍微可辨的五官极其标致，每一处都好像是女娲精心捏制的。
何怡姝心里暗想：原来是个蛇蝎美人。
而拎在向阮手里的小短腿晃悠转过身，瞥了眼后面的何怡姝。
切——弱鸡。
还没这位奶奶强。
“小朋友，不要害怕，姐姐来救你。”何怡姝舌头都在打颤，小步小步地往向阮这边移动。
脑子里还在回想那本被砸在她桌上而壮烈牺牲的书本，何怡姝双腿又有点打颤。既然干出这种事，通常都是不要命的。
要不然还是先报警吧。
“小朋友，你等等，姐姐先报警。”何怡姝颤巍巍地拿出电话放到耳边，还未接通，就听见向阮手里的小屁孩出声说道：“没你TM什么事，给老子滚。”
又糯又奶的声音。
说出了何怡姝最震惊的话。
“啊？”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等待接线音，一点也没能让何怡姝静下心。
她又怕又躁。
下一秒，只觉得颈间一痛，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向阮拎着小屁孩往何怡姝的方向走去，手里小屁孩挣扎的更厉害了，“放老子下来，勒死了！”
Duang——
小屁孩屁股砸地上，开了花。
“操！”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穿的是开裆裤，里面还有个闷闷的尿不湿，真是一点也不帅气。
向阮没管他，去看了眼何怡姝。
她带着副黑色的全框眼镜，滑到了鼻子中间，眼睛阖上了，安静地好像死了一般。
一天天的，还挺闹腾的。
又吵又不自觉。
“死了？”向阮轻飘飘地问陆依，仿佛眼前这个女人不过就是鸡鸭鱼肉。
陆依与向阮将她抬到了公园附近的木椅上，何怡姝比较瘦，向阮觉得没什么重量，气都不喘一声。反观陆依，体力差些，胸口起伏不定，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幸运的话昏迷，不幸的话死亡。”陆依脱下了外套，只穿着一件长T，刘海黏在鬓角，浑身都是温柔的气质。
说话却毫无医师的修养。
向阮沉默了会，在想事情。
陆依以为她因为何怡姝这事暗自愧疚，才松口道：“逗你的，死不了，一会就会醒。”
“哦。”向阮敛了敛神思，有些惋惜地开口，“下次下手准点，争取一招毙命。”
陆依：？？？
原以为向阮在想何怡姝活不活的了，原来向阮想的是她死不死的成？
阮姐人狠话不多。
“死小孩呢？”陆依想起什么，环顾四周，远处公园一角倒是有几个小孩子在追着一个皮球跑，但都是大小孩了，看起来都有七八岁了。
向阮才想起小屁孩，在周围看了一圈，瞄准了一群小孩的那个角落。
往那群孩子中走去。
陆依就见向阮径直拿起了小孩子们追逐着的那个皮球，抵在腰间。
小孩们都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胆大些的站出来，质问向阮，“这是我们玩的球，你还给我们。”
向阮敛了一身软骨，直起了腰背，整个人笔直修长，头发被风吹拂起，有一股凛然的气势。
“那你说说，这球是你们中的谁的？”
无一人应声。
向阮颇为赞赏，至少这群小孩还没撒谎。
而站出来的男孩不服气，叉着腰，挺胸，与向阮对视，气势汹涌地回答：“不是我们的也不是你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向阮反问。
倒是问倒了男孩，他拍了拍脑袋，随即眼中一亮，“你叫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答应了就是你的。”
他身后的小孩纷纷赞叹于他的智慧。
高啊。
向阮同意了，风轻云淡。
小孩们窃窃私语，“这姐姐怕不是个傻子？”
“哪个皮球会说话啊？”
向阮单手托起皮球，是只黄绿交接的皮球，她以极轻的声音跟皮球说道：“今晚要待在笼子里还是房间里，看你表现。”
末了，她恢复了音量，以在场每个人都可见的声音开口：“等着。”
她把球往不远处的墙边抛去，经过几次弹跳，球停在了墙边的角落里。而后向阮只唤了声，“回。”
那皮球竟乖乖地滚回了向阮手里。
像个撒娇的宠物狗。
几个孩子目瞪口呆。
这什么操作？
过了会，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姐姐姐姐，你这个球哪里买的？”
“姐姐，这个球送给我可以吗？”
“姐姐，它是会认主人吗？太神奇了吧。”
向阮看着包围住自己的小孩，只觉得头脑发昏，轻轻推开一条路，“走了。”
陆依看着她抱了一个球回来，打趣道：“向小姐现在手头这么紧？小孩的皮球也抢？”
只见向阮把球塞进书包，半含无奈地回答：“生活所迫。”
陆依打了个哈欠，虽说才七点不到，但她今天的手术长达五个小时，身上都是酸胀和疲累。
舒展了下身体，陆依道了别。
“嗯，回去好好休息。其他的我弄。”向阮拉上书包拉链，停了会，又叮嘱道，“好好吃饭。”
陆依哈欠连连，口齿不清地敷衍着，“知道啦，拜拜~”
向阮放好包，皮球还在里面挣扎了两下，便听到向阮不咸不淡地威胁：“书包里有压缩袋，如果你想住那里也可以。”
瞬间书包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向阮仰头喝了几口橙汁，头上的星空群星闪耀，偏南方的穹顶上有一颗一等星很瞩目，偏火红色，心宿二。
正当她仰望宇宙出神时，旁边的何怡姝醒了，一脸困惑，“我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