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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完结

但是贺千空很快就不再惆怅了,小团子刚满两周岁,成景帝的身子终于撑不住了,在一个午夜大行殡天。

成景帝被人下毒后身子一直不好,早已不复往年的精明,六皇子的阴谋更是给了他沉重的打击,处置了六皇子后,成景帝一蹶不振,朝政也大多交给太子掌握。

直到如今,成景帝再撑不住,于一个午夜驾崩。太子痛哭流涕,登上帝位,改号怀璋,史称怀璋帝。

怀璋帝登基后,先将皇后尊奉为太后,又将太子妃封为皇后,随即他下的第三道旨意,便是将镇国公贺千空封为异性王,称号武成王。

林姝蔓还没反应过来,已然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成为了王妃。

从此半年间,京都中各个贵女议论感慨的对象都是林姝蔓,当初成景帝赐婚,人人不看好,可如今看来林姝蔓反倒是走了大运。哪个女人嫁给夫家不都要熬到婆婆身死,才能当上国公夫人,掌握家中大权。

林姝蔓倒好,年纪轻轻就成了国公夫人,如今更是跟着贺千空鸡犬升天,成为了王妃。

这运气真是羡慕不来。

林姝蔓对京都中闲言碎语一笑而过,贺千空这个异性王怎来的,她最明白。没有贺千空为太子一党操劳辛苦,如今皇位上坐得是谁还说不定呢!这个异性王贺千空完全当得起。

时间一晃,星转斗移,小团子已然到了三周岁。

这日他刚刚早起,去了爹娘的屋子一起用早膳,便见贺千空少有的面上带笑,轻抚他的额头,道:“你要做哥哥了。”

虽然上次林姝蔓生产给他留下了莫大的阴影,可时日久了,林姝蔓只觉小团子一个人太过孤单,总想再来个孩子作伴,拗不过林姝蔓,贺千空只得加倍努力,果然不过一个月便有了成效。

这次怀胎,夫妻俩都想要个女孩子,今年初吴青杏刚刚生下个小女娃,小女孩身子软软的,糯糯的,看得林姝蔓心中冒泡,若是来个女孩子,自己定要给她缝制许多小衣裳,打扮得美美的。

贺千空也想要个女孩,像林姝蔓的女孩。

两人日思夜想,不想生产之日,出来的依然是个男孩。

小团子同贺千空守在产房外,一听是个男孩,立即撅着嘴嫌弃道:“说好的香香软软的妹妹呢,真是的,弟弟有什么意思。”

贺千空虽心中也是小有失望,但仍是训斥:“不可这么说,你要好好照顾弟弟。”

虽然不是女孩有些事与愿违,然而小二越大眉宇间越像林姝蔓,且他性子完全不同于小团子,斯斯文文,一双杏眸总是澄澈透亮,看的人心生喜爱。

林姝蔓这次给小二起了小名,叫年糕,只因这次生产时她心心念念城东刘婆子做的年糕。

小年糕完全不同于小团子,出生后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一个人玩玩具,可以安静的玩上一整天,实在省心的很。

贺千空实在欣慰,想来老天见他俩被小团子折腾的太惨,也开了眼,特意送来小年糕宽慰两人。

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小年糕满月时,正好是个冬天,天空下起了细小的雪花。

贺千空休沐在家,进了屋子,脱下大氅说道:“岳父说明日来看小年糕,是否需要准备一下?”

林姝蔓坐在榻沿边,望着小团子的睡颜轻声道:“等会我让海棠布置一下,阿杏明日也要来呢,正好布置一桌子好酒好菜,聚一聚。”

他们三家时常走动,只是林姝蔓前些日子有了身孕不方便,如今可要好好约一约好友。

贺千空轻手轻脚走了过来,看了眼大儿子,轻笑:“总算睡着了,折腾半天了。”

林姝蔓笑道:“在地上打滚,就说想要个妹妹,不想要小年糕,我能怎么办,还能将小年糕塞回肚子里回炉重造么?”

“也不是不可以。”贺千空一本正经,“塞不回去,便再要一个,要个小姑娘。”

林姝蔓杏眼圆瞪,脸上绯红:“孩子还在呢,说这些做什么!”

贺千空只是轻笑,并不狡辩。林姝蔓怀着小年糕时胎相不太好,即便月份大了,两人也不敢行房,这可真是把贺千空憋坏了,由奢入俭难,吃过珍馐佳肴后,再吃回苞米面饼子,谁都会难以下咽。

可怜贺千空自力更生了八九个月,现在他眼睛都有些绿。

林姝蔓被他露骨的目光看得脸颊飞红。

忽然,外面一阵北风刮过,原本细小的雪花密密麻麻,大雪纷至沓来,接连不断。

贺千空有些感慨:“好大的雪,不如喝上一杯。”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冬日里喝点酒最是享受。

林姝蔓盯着窗牖外纷飞的雪花,忽然问道:“今天是何日子?”

贺千空不明所以,答了个日期。

倏然,仿若闪电划过长空,林姝蔓神情恍惚,前世这个日子正是她死去的那一天。

一盏毒酒要了她的性命,她不甘、怨恨、彷徨、无奈,却不想一睁眼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回到了一切开始前。

起初,她只是想退婚,从前世糟糕的婚姻中解脱,后来她想保护爹娘和哥哥,让一家人日子和和美美。

从始至终,贺千空都是一个变数,一个……她从未想过的意外。

可正是这个意外,成就了她如今的一切。

林姝蔓抬眼望去,火炉旁,贺千空正温着酒,深邃的瞳孔倒映着炉中火光,侧脸也染上了一丝暖意。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贺千空抬起头,“蔓蔓可要饮一杯。”

他的姿态动作很是随意,窗牖外白雪纷纷,落在林姝蔓眼中,却好似春日里最灿烂的杏花,缤纷飞舞,摇曳生姿。

他在,便是满室春光。

而他会一直在,与她一起,春光也便一直在。

林姝蔓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上前揽过贺千空的肩头,望着火炉中跳动的火焰,轻声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她好似看到了两人的初遇,正是春季,朵朵玉兰开的正盛,那个一身是血的男人闯入她礼佛的闺房,从此好似戏台拉开了帷幕,他们的最初也要从那时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