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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马千乘危险了

马天德左脚往前斜跨了一步,微微弓步蹲身,对方的刀就贴着自己的右耳从肩头滑了过去。

接着他急出左掌,手指看上去瘦骨嶙峋,却坚硬如铁钳一般,抓住对方握刀的手腕扭麻花一样翻转。

唉哟!对方的手掌自动松开,握着的刀当当一声掉落在地。

马天德的右手反握刀,刀刃却已经贴上了那个朝廷四品带刀护卫的脖颈。

“这里居……居然有身手如此了得的高手?”那个护卫有些尴尬地甩着疼痛的右手掌说,“我……我心服口服了呢!”

“怎……怎么才动手就服输了?”邱成云一脸的失望,“好吧!就算斗蛐蛐,我也是愿赌服输啊!我答应这个叫马天德的老头陪着马家大少爷前往成都,交由四川督府查明真相,看看究竟是马千乘还是马千驷刺杀的柳随风后再做定夺!”

邱成云说完,赶紧弯下腰抱住柳随风放在地上的罗盘,如同饿狗抢屎一般,顺手把罗盘下面的银票取出,放进袖筒里。

“柳大师是我带来的。他的东西,我会带给他家人,”邱成云说完,把手一挥,示意手下把马千乘和马天德捆上。

马天德打败了朝廷的四品带刀护卫后就把自己的刀丢在了地上。他看了邱成云的手势就赶紧跑到了马千乘身边来。

“天德伯你这是何苦啊?”马千乘眼泪汪汪。

“世子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啊!”马天德回答。

“刘公公!柳大师的尸体怎么办?”这时那边有人问。

“这个用得着你操心吗?”邱成云公鸭一样的声音里似乎长着些小锯齿,让人觉得难受,“柳大师长年累月累月给人相地,想必是看中了马家祖坟地了呢!我们尽管走我们的,该怎么样给柳大师安排后事,他们家人知道怎么办的哟!”

马千乘和马天德很快就被五花大绑好了。邱成云把手一挥就领头下了山来。

管家马大成这时已经领着二十几个马家家丁赶到了。他们见马千乘在摆头,还在用嘴示意要大家让开道路,便都颓然地乖乖地闪身在了路边。

“少爷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马千乘在马千乘经过自己的面前时问。

“告诉我爹,让他去找我二叔马斗才。我二叔是官府中的人!他一定会协助朝廷,查清真相的!”马千乘说了,却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既然这个风水师说我们家祖坟地好,就把他葬在祖坟山上好了!”

“这……这……”马千乘的话让马大成愕然,“朝廷派来的风水师死在祖坟山上了?”

“杀人的凶犯就是马千驷!”马天德也抓紧时间说了一句话,“在家里可要注意杨家的动向哟!”

一行人下了回龙山。邱公公的轿子就在上下等着。这个朝廷督税大员上了轿子。

轿子领着二十多人的队伍往漕溪方向一路晃晃悠悠。

再说马斗才在忠州做知府同知,今天一直都觉得心绪不宁不宁。凭直觉,马斗才知道他的亲人中一定有人出事了。

好在一上午都没人喊冤,知府曹锟也就没叫升堂。马斗才便呆在屋里,拿出五个占卜用的铜钱,虔诚地卜了一卦。

“上坎下坎,坎卦?”马斗才心里一惊,“坎为陷,为险。坎与坎重叠,好比一个人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个大坑。他赶紧跳起来,躲过去了;然而才松了一口气,前面却又是一个大坑。这下子他躲闪不及,扑通一下,掉进坑里了。一个大坑挨着一个大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场一场的****,这样的卦相……”

“莫非杨应龙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了?还是曹锟害怕自己弹劾他和杨应龙串通走私盐巴的事情,开始对自己下手了?”马斗才心烦意乱。

才把占卜用的铜钱收好,下人就来报告石柱那边来了人。

“赶紧进来!”请进来,马斗才连忙回应。

来人是石柱马府管家马大成,跑得慌慌张张,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马斗才知道自己占卜出的不吉已经应验,心里砰砰跳了起来。

“二爷!”马大成叫了一声,便咚的一声跪下,“马家世子马千乘有难,您快想办法救救哟!”

“什么?”马斗才大吃一惊,“快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哟?”

“朝……朝廷派御用风水师来到回龙山马家祖坟,就在祖坟地被人刺杀,嫁祸给了世子。现在邱公公已经押着世子和马天德,要顺长江逆流去成都呢!”

“这——”马斗才一下子跌坐在座椅上,把脸埋进自己的两只手掌中,“是谁嫁祸给世子的知道吗?”

“杀死朝廷风水师的是马千驷和杨金花!”马大成战在马斗才面看,可怜巴巴地说,“马天德挑开了马千驷的蒙面布,那家伙却被杨金花救走了!”

“那个风水师刚被杀,邱公公就领人来了吗?”

“是!”

“既然这样!杨应龙家杀向石柱的第一枪开始了呢!这个马天德真是糊涂,他以为自己跟着马千乘去了成都,在牢里保护好马千乘,让官府派人查清真相后,马千乘就可以得救了呢!”马斗才一拍桌子,“我敢保证杨家已经买通了邱成云。杀死风水师,邱成云不但能得到杨家的好处,还可以占据这段时间西南各土司官僚贿赂这个风水师的银票呢。”

“那,您……您”马大成更加着急,“您说杨家下一步会怎么办啊?”

“要是马千驷不暴露,马千乘还可能会到达成都;既然马千驷已被识破,杨家就会一不做二不休,派人沿着长江一路设伏杀掉马千乘呢!”马斗才说,“只要除掉了马千乘,马千驷就会名正言顺地成为马家下一任的继承人,你说我们家冤不冤呀?”

“这样的话,世子就真的危险了。”马大成急促地问,“二爷您快些拿出主意啊!晚了,马家大少爷就没命了呢!”

“好得我孙子刚刚满月,马千骑和秦良璧带着小孙子来到忠州看我,现在又去秦家坝那边他外公家了呢!”马斗才说,“不过你得赶回去见我哥,让他提高警惕,注意别上人家的当!”

“那马家世子马千乘的安危怎么办?”

“这事就教给我吧!”马斗才说,拼了命我也要保住这个侄儿平平安安!”

“那谢谢二爷了!谢谢了!”马大成急急忙忙出了忠州马斗才的住处,上了马就往戚家河那边狂奔。

渡口上没有其它人,只有一只小船被系在码头的栈道边静静地承载着阳光,一个船夫仰面八叉躺在船头,用一张荷叶遮住脸,抱着船桨睡觉。

马大成心想:押着马千乘和马天德的邱成云他们肯定已经由漕溪渡口直接乘船往上游走了,便喊醒了船夫,让他把自己送到江对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