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我应该谢谢您同意见我，”苏叶说着环顾四周，看到墙壁上挂着的油画，“袁老先生介意我们欣赏一下您的画作吗？”
老人脸上浮现出一些欣喜：“当然不介意。”
冯贺明看向苏叶。
很多时候感谢不需要多么令人潸然泪下的一套辞藻，只需要清楚他人需要什么。就像袁昊，作为一名已经颇负盛名的老艺术家，他需要的倾听者和欣赏者。
很明显，苏叶明白这一点。
他们起身跟着袁昊走在画廊里，袁昊走在前面，用他沧桑而温柔的声音解释每幅画后面的故事。
苏叶边听边点头，表面上稳如老狗，实际心下已经慌的一批。
她在想要不要在重山到来之前再度跑路，但是如果就这样逃跑，她的所有课题就会搁置，自己的前半辈子就算是废了。
“唉……这幅画。”袁昊蓦然驻足在一幅画作前叹息。
苏叶回过神，看到墙壁上的画，瞳孔骤缩。
画面主体是一个漂亮的白色殿堂建筑，正燃烧着熊熊火焰。建筑前躺满了被覆盖白布的尸体，身着黑衣的特警如同接龙一样排成长队，接力将建筑中的人抬或拖出来，生死不明。
“这……”
“这是六年前，叶卡捷琳堡大剧院所发生的事情，那一天，永生难忘。”老人闭上眼睛。
“那是一场维也纳音乐团的演奏会，一票难求，剧场中的一千多个席位全部被坐满。就在第一个曲目演奏完，即将演奏第二首圆舞曲时，剧院中闯进一伙车臣武装分子，当即就有数人遇害……后来，他们劫持剩余人质三天三夜……最终武装分子被俄罗斯官方反恐队全部击杀。”
单单是用语言描述出来，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我当时也打算去，但是我的妻子，她那几天身体不舒服，让我躲过一劫，”他叹气，“我根据那些幸存者的描述，作了这样一幅画。”
“那天后，如果不是我的原因，我很想带她回Z国，还是自己家安全些。”
袁昊望向客厅里忙碌的妻子，眼神伤感。
苏叶望着油画深思。
她抬起眸子，说：“其实在哪里有什么区别，只要所爱之人在身边就好了。”
袁昊笑起来，脸上的皱纹舒展，点头道：“是啊，遇到她，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但苏叶觉得，两个人遇到是幸运，但在遇到之后能够得到这个人的陪伴才能称得上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看得倒是挺透。”袁太太也在一旁调侃。
谁能想到苏叶这个张口闭口一番情感鸡汤的感情大师是个万年单身狗？
可见说鸡汤和自身是否有过相关经历毫无关系。
……
苏叶和冯贺明从画廊里走出来，坐上车，跟袁昊夫妻二人挥手道别。
“看样子，袁昊不是你要找的人。”冯贺明打着火。
苏叶望向窗外，说：“不是。”
冯贺明看苏叶情绪不高，随口道：“你先别急，我们还可以再想想其它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