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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开封小贼

大康建业十五年。

这便是大康第二任皇帝在位的第十五个年头,大康帝国经历了十年的军阀割据,先帝赵升气吞山河,厉兵秣马,接连吞并了四个诸侯王,建立了北起北凉,西至博翎关,东连东海,南临大理的庞大帝国。

都城开封府的东市一如往常一般热闹,集市上,有几个江湖艺人卖艺,围观众人无不惊艳叫好。

沈老爷平常最喜这些杂艺,在此看了许久,缕着胡须大笑不止。

“咦?”沈老爷正遇掏钱打赏,却发现腰间钱袋早已消失不见。猛地抬头一看,只见一名少年低头急匆匆的走去。

“就是他!刚才一直在我身边!”沈老爷心想。

“抓住那小贼,方才偷我钱袋!”沈老爷大叫道。

那少年抖了个机灵,随手在摊位上抽过一条丝布,遮住了脸,望东逃去!

众人大惊,连忙追去,却只见那小贼几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贼来到一间木屋。

木屋里,正端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玄衣青冠,闭目养神。

小贼手里提着几袋药材和一只烧鸭,随手丢在桌子上。

“快吃吧,我去帮你熬药。”

“又去偷东西了?”老者睁开眼睛,“你个臭小子,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好,非得去偷东西?!”

“闭嘴吧,老头,你自己看看你的药有多贵,我以前倒是给药堂跑跑腿就能混口饭吃,谁让我现在背上你这个累赘!”小贼把药包拆开,瞪了老者一眼。

老者悻悻不做声,“练的怎么样了?”

“师父你的那套枪法我已经学会了,今天还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小贼熬着药,冲着老者谄媚的一笑。

老者哭笑不得,“你这混小子,有东西学就师父师父的了!”

“嘿嘿,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师父今天就不要教我兵法了,继续教我轻功和枪法吧。”小贼加了几块柴火,“反正我一个孤儿混混,学那兵法有什么用,认字我就很满足了。”

“住口!我堂堂……”

“我堂堂诸葛神侯的徒弟,怎么能不学兵法,上阵杀敌?”还未等老者说完,小贼就接过话。

老者无奈的一笑。

小贼停下了扇火,“老头,咱们也认识六年了,我十岁的时候你就教我认字兵法轻功枪法,咱们俩好的跟亲兄弟一样,你说……”

老者气的吹胡子瞪眼,“谁跟你是亲兄弟!”

“嗷嗷,口误口误。”小贼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老头,你到底什么来历啊,一见面就要教我学东西,还让我从丐帮脱离出来。”

“丐帮只是一些臭鱼烂虾,你跟着他们,注定成不了大事,碌碌无为。”老者摇头说道。

“那什么才算大事啊,我前天听说,二胖那小子成了丐帮的八袋弟子,手底下能管着四五个人呢。多威风,嘿!想想就觉得很幸福。

“还有达叔,前几天娶了婆姨,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婆姨啊!”

老者看着他不停的念叨最近的耳闻,眼眶泛红,良久,出声打断,“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我?应该十七了吧,不是你那年来跟我说我十一岁的嘛,老头,你忘了。”

“唉,老糊涂咯。”老者摇头苦笑,“不知不觉陪你这个小混球六年了。我也该走了。”

“走?”小贼差点没拿住手里的柴火,“去哪?你不会不管我了吧,你可得记住,这几年是谁伺候你!”

“你重病在床六年,可是我天天伺候你,给你吃给你喝给你熬药的,你这说走就走怎么回事。”小贼看起来很不高兴。

“真的要走了,还有很多事没有办啊。”老者眼泛泪光,抬头说道。

小贼这才慌了,意识到老者是认真的,“师父,师父!我不叫你老头了,我学兵法,我学兵法,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顶撞您了,您不要走好不好,我照顾您。”

老者不着痕迹的拭去眼角的泪滴,轻声嘱咐道,“我又不是死了,说这些做什么。”

“你也长大了,该教你的我都教你了,你以后,一定要驰骋沙场,对得起我教你的一身本领!”

言罢,老者从怀里掏出三本书,“我诸葛南一此生所学唯有兵法枪法轻功,写成了三本书,你要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小贼哭了。

他从小就是孤儿,从记事起在丐帮,跟着年长的大哥们乞讨为生,混口饭吃,十一岁,准确的说,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十一岁,反正是这个老头告诉他的,说能给他不一样的生活,愿不愿意跟他走,他答应了,后来的六年,虽然依然很苦,但这个老头,真的给了他家的感觉,像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亲人。

“你拿着这个戒指,去朱雀大街最北,找将家,告诉他们你是诸葛南一的弟子,让他们给你一个活计,日子变好一点。”诸葛南一给了他一枚戒指。

诸葛南一还是走了,留下了他一个人默默流泪。

“舍不得吧。”诸葛南一身边,突然走过来另一个老者,长相极为滑稽,衣着褴褛。

“舍不得!”

他还记得诸葛南一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还记得我给你的名字么?你叫什么?”

“我叫寒止!”他带着哭腔说道。

没了师父,日子还得照过。寒止并没有去什么将家,自己又不是找不到活计,去大户人家做个家丁阿谀奉承更是浑身不舒服。便回到了药堂,继续做他的小伙计,白天在药房跑跑腿,晚上在木屋里练习诸葛南一留下的东西。

“我需要一把枪!”寒止想道,“我练的是枪法,可我一直用的是树枝,怎么能发挥这种威力?”

第二天,寒止在药堂告了假,并拍着胸脯承诺借了钱肯定在药堂做一年的免费苦力。

就这样,寒止带着三两银子,来到了开封府最好的铁匠铺的旁边的小铁炉。

“大爷!”

寒止对着正“噼里啪啦”打着铁的大汉喊道。

“干什么?小娃娃?”大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出声问道。

“我想打造一件兵器!”

“什么兵器?看你毛还没长齐,就想要打造兵器,回家多吃两口饭,壮实一点再找我要兵器吧!”大汉笑道。

“谁毛没长齐?”寒止不高兴了,“我要打造一把枪!”

“枪?”大汉笑道,“我这有把匕首,一两银子卖你了,要不要?”

“我不要匕首,我不会用匕首,我只会枪法。”

“呦呵,还枪法。”大汉冷笑,“赶紧滚吧,别打扰我做生意。”

“你这人欺人太甚了,我就是找你打一把枪,你为什么三番两次侮辱我?”寒止说道。

“那你要打什么枪?”大汉打着哈切说道。

“我要打造一把枪头大概一尺半,枪身一尺半,却能伸缩,伸后大概长七尺,枪头与枪身连着铁链,可进可退,可以么。”寒止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大汉皱眉,“你不是故意寻我开心吧?”

这时,隔壁铁匠铺走出一个女人,身后环绕着几个侍从。一身劲装,英姿飒爽,一袭青衣,看着好不威风!听了寒止的描述,娇躯微微颤抖。

“莫非……”想着,那女子来到了二人面前,皱眉打量着寒止。

“此子如此年轻,难道是师父……”

“敢问这位小公子,所说之枪,莫不是南屿神侯枪?”女子说道。

“你是谁?我跟你很熟么?别打扰我跟大哥做生意。”

“将小姐,您问您问,我跟这小娃子不熟。”大汉冲着女子一脸谄媚的说道。

“你!”寒止瞪了一眼大汉,扭头看着那女子,仔细打量,那女子凤眼细眉,朱唇柳腰,确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寒止这辈子也未见得几个漂亮女人,仔细一打量,不由得痴了。

“小子,我问你话呢!”

将上心很气愤,恨不得抽他两耳光,自己今日来铁匠铺想要一把南屿神侯枪,结果开封府最好的铁匠铺都不会,将上心一怒之下绑了几个铁匠师傅,准备回府上给她打造,出门就听到了这个小子的描述,跟南屿神侯枪如出一辙,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登徒浪子!

“啊,哈!”寒止打了个哈哈,倒也没觉得很失态,只是感觉这女的突然打断了自己的欣赏,感觉很不爽。

“什么南屿神侯枪,我只是想打造一件趁手的兵器而已。”寒止打了个哈哈,师父说过,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是诸葛神侯的弟子,不过看那老头邋遢的样子,估计说出去了也很丢人。

将上心皱着眉头,“来人!取我枪来!”

身后侍从递上来一把三寸长的枪。

“这便是你口中的枪,枪头一尺半,枪身一尺半。”将上心笑道,“这样如何,你着此枪,和我的几个侍从打,如果你赢了,我用上好的材料给你制一把枪如何?”

寒止看了看她身后的四个随从,琢磨了片刻,问道,“如果用你口中上好的材料做,得多少两银子?”

将上心怔了怔,以为他会问出怎样的问题,摇头笑道,“也用不了多少,那些材料也就几百两银子。”

“几百两?也就?你这女人脑子被门挤过了吧!”寒止忍不住惊叹。

“你闭嘴!比不比!”将上心咬紧银牙,怒视寒止。

“比,比,比!”寒止悻悻说道。

接过将上心手里的枪,看着几个蓄势待发的随从。

“等下!”

“你又怎么了?”

“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你也不知道我叫什么,枪好了你怎么给我?”

“我是将家的,几日后你来朱雀大街将家,自然有人给你枪,快点吧!再说废话我亲自收拾你!”

寒止撇了撇嘴,将枪身缩于袖中。

“果然是袖里乾坤!”将上心眼镜发亮。

“上!”四个随从一拥而上!

寒止握着枪头,枪头紧贴着手腕,遮住了横劈过来的一剑!

“这四个人逼不出他的第二式!”将上心皱眉想道。

不一会,四人已经被打倒了两人!将上心见状,随手拿起铁炉旁刚刚打好的一把钢刀,呼啸斩去!

“她不地道!”寒止想。“说好的就打他们四个人,女人让我怎么下手。”

“拿出你的实力!”将上心冷哼一声,挥刀砍去。寒止急忙从袖里抽出枪身握住枪尾,抵挡住了将上心的纵劈。

“抽枪吧!”

将上心攻势愈加凶猛,寒止苦于招架。

“这是你逼我的!”寒止咬牙想道,卖了个破绽,闪身到一边,手一握,离将上心十步之外一枪刺去!

枪头呼啸而出,与枪身连着一条铁链!

将上心弯腰躲过!抬头时,寒止手握一杆七尺长枪向其下盘攻去!

“来的好!”

将上心娇喝一声,提刀顶住,寒止立刻换了个方位,向将上心胸口刺去!将上心手腕一扭,用力将刀拨开那枪,不想刀是刚刚打造好,只听“乒!”的一声,刀身应声而断!

寒止手被震得差点握不住枪,“这婆娘!使这么大力!”

“什么破刀!”将上心咬牙骂道!飞身来到铁炉,正遇再取刀剑!

“等一下!”寒止急忙阻止。

“又怎么了?”

“我已经赢了啊,姐姐,你兵器都被我打断了,还不算输啊,非得在这拼个你死我活?”寒止把枪收了,笑道,“如果姐姐想赖账,以武压人,寒止无话可说。”

将上心愣了一会,笑道,“是我输了是我输了,没想到啊,我竟然会输给你一个毛头小子,没错,兵器断了,就是输了!”

“好小子!我欠你一把枪!”将上心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寒止!”

“爹!”将上心快步回到将府,向大厅喊道。

“胡闹!”

大厅上,坐着一位老者,正是将上心的父亲,开国元勋英国公将惜福!

“都多大个人了,还在大街上跟一个孩子打打杀杀的,叫人听着笑话!”

“行了,爹,又没有外人,别说这有的没得了,谁能笑话我们将家?”将上心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将惜福摇了摇头,问道,“那孩子,真的用的是神侯的枪法?”

“除了师父,谁会用那样的枪?”

“南一又收徒了?”将惜福摇头苦笑,“他还是忘不了当年的恩怨啊,怪我没有救下上命。”

“爹,当年的事,是女儿做的不好。”将上心听父亲说这般话,也是端正了坐姿,出声说道。

“罢了,也不怪你。”将惜福说道,“苦只苦了晴儿啊,挺个大肚子陪我儿守北凉,唉。”

将惜福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把那孩子招入府吧,将家养着便是了。”

将上心点了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