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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行军德宁

德宁堡位于大凌河河畔,距离最近的大规模军镇,就是吴三桂囤住的大凌河堡。大凌河堡以北几十里便是德宁堡所在了

德宁堡下辖四个村镇,田产颇少,由于近邻大凌河,德宁堡的船只制造还算是不错,不过因为过了大凌河就是后金东虏的地盘了,所以德宁堡的人口并不算太多,整个辖区平民只有两万几千人左右

规模中规中矩,城墙颇为破旧,算是年久失修了,前一任将领是祖大寿的一名家将,后因为中计和后金野战而殉职。收复德宁堡以后,德宁堡的任命就一直空着。

宁远距离德宁算是比较远的了,穿过锦州辖区,一路向北,约摸几日行军才可到达

赵率教和娄金亭带领了全员兵士后,起兵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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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多山林,东北原始森林之中,各色粗壮的巨大树木和各色奇花异草层出不穷,林间时不时还有各种野生兽类穿林而过

林间小道多狭窄,几千大军穿行在林中,颇为困难,深一脚浅一脚的,行军速度都满了许多

大军穿过了森林,一片平原豁然开朗,一条河流横亘前方。大片长草平原一眼望不到边际,河水川流不息,河水击打在河中顽石之上,砸出数朵白色的浪花

河水并不深,约摸到战靴的位置,大队人马遂脱了战靴,解了绑腿,趟水渡河

赵率教看着地图,找到了大队人马所记载的位置,前方过了一道峡谷,就是锦州城了,她不由得面露喜色

大军已然出来五日了,穿行在各色森林平原山谷之中,难免人困马乏,如今快带城镇能稍稍休整一番,赵率教不免得甚为高兴

看着赵率教面露喜色,娄金亭不由得心头犯难

之前演武时,擂台之上,自己几招打的锦州镇总兵祖大寿掩面遁入人堆,不堪见人。自己把祖大寿的脸打的啪啪作响,到了锦州城,祖大寿怕是会多有刁难

“赵姑娘!之前我上台打了祖大寿的脸,此番我们到锦州城,只怕是会多有刁难啊!”

娄金亭面露难色,摇着头对赵率教言道

经娄金亭这么一说,赵率教的笑容渐渐退去,柳眉微蹙,轻叹一声

“唉……又能怎样?大队人马几日行军颇为困乏,不得不休整了!硬着头皮去吧,顶多就是几句冷言冷语,让我们驻军城外罢了……”

娄金亭看看身后大军,一个个面容疲惫,刚出发时的精气神都弱了几分,不休整强行军虽然也可以,但是这只是调兵而已,并非赴战,没必要强行军。看人脸色,休整大军,也只好如此了……

娄金亭安抚了赵率教几句,收起地图,而后继续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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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城不远处,一片山谷上

一名土匪站在山谷高处,远远望见不远处的平原之上,一队官军缓缓行进着打着赵的字号,遂面露喜色,赶忙翻下高处,向不远处跑去

一众土匪簇拥之中,一名高大女匪坐在一大块顽石之上,面容粗糙难堪,一只眼睛上有着刀疤,身型壮硕,一手杵长刀,一手扶着膝盖,傲然而坐

那土匪探哨一路小跑,来到土匪头子身前,抱拳拱手,嬉笑道

“大姐!祖大人说的那帮官兵来了!”

那土匪头子起身一巴掌打在探哨脸上,后者被打的坐在地上一脸疑惑,土匪头子指着探哨,怒道

“祖大人暗自派人联络我们,为的就是不让别人知道!你还跟这嚷嚷?怕别人不知道吗?”

那探哨摸爬着跪好,连忙抱拳赔罪

“小的知道了!小的知道了!”

土匪头子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去,探哨连忙起身跑开

“各位姐妹,那官军来了!准备作战!”

土匪头子扬起大刀,号令群寇,一众土匪随即一齐呼号,土匪的兵器自然五花八门,什么偃月刀,长矛,腰刀,双刀,马刀,女真刀,短矛,甚至还有鸟铳

土匪一般来说是没有鸟铳这种高级货的,这种高级货的打造工艺不是随便掳来几个铁匠就能完成的,或者是跟官军暗地购买,或者直接抢官军。

这只土匪部队一直以来都是替祖大寿下黑手的,什么得罪她的富豪,得罪她的友军,她都会暗自联络土匪兵,前去下黑手

祖大寿没打算这只土匪兵全歼赵率教部,土匪兵哪里有势力硬碰硬和边军打?就是想着让土匪兵在山谷放几枪,射几箭,扔些巨石震天雷,杀伤兵员而已

一众土匪手持弓箭,标枪,鸟铳,土铳,石块,巨木,纷纷埋伏在了山谷之上,静待赵率教大军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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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之中,大军缓缓前行

亲兵跟随簇拥在赵率教和娄金亭附近,队伍整齐,身上铠甲因为袁崇焕调拨的物资,换了新的甲胄,也变得衣甲鲜明武器锋利了

后面的部队,最左右侧的是刀牌手,里侧是鸟铳手,本来鸟铳大多数都是残次品,袁崇焕也算大方,五百把崭新的鸟铳派发下来,几千上万斤的火药不计其数的子弹一齐送来,搞得赵率教陡然暴富

其他的部队也是换新武器,穿新军装,整个部队焕然一新

山谷之中,一棒铜锣声响,而后一个粗糙的女声在山谷中回荡着

“前方狗官!纳命来!”

一声“纳命来”说罢,山谷两侧突兀的响起来连绵不绝的鸟铳声音,一阵白雾升腾起来

赵率教部左右两侧的刀牌手被这一通鸟铳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被射倒几十个

赵率教见状,心道这贼人只怕来历不简单,竟然有火器!连忙命令

“刀牌手放置盾牌!结盾阵!鸟铳手在盾阵之内还击!”

随着赵率教一声令下,一个个刀牌手行动起来,一队蹲伏,一队站立,手中的藤牌一个个紧密排列,组成一道藤牌长城

鸟铳手也左右排列,排成三排排铳阵,一个个加紧手上动作,快速装填鸟铳

鸟铳装填其实是很繁琐的,要在枪管内倒入适量的火药,用铳杆压实,放入子弹,然后用打火石打着火绳,再扣动板机击发

说起来算是简单,然而现实中却是很难的,适量火药这个词很玄妙,很容易装多装少,在战场上极为慌乱环境下,自然不可能从容装填,所以发展出了定装纸壳弹,子弹经过发展,最终形成了子弹和火药合为一体,击发时弹出弹壳,击发弹头。打火石这个东西也不靠谱,就是一个石头,打出火星,引燃火绳,再点燃火药,所以后世发展出了撞针这种东西

一阵紧张的装填火药,赵率教部方才还击

“突!”

一阵整齐的打铳声音,一大股白眼冒出,山谷上中铳倒毙的土匪,一个个滚落下来

一通排铳打完,第二通紧接着开始打,第一排铳兵开始装填,第三排准备瞄准

其实三段击排铳战术,是做不到无缝衔接的,只是在某种角度缩短了装填时间罢了

三通排铳打完,滚落山崖的土匪少说也有两三百,看的土匪头子一阵汗颜

“乖乖……扔通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完咱们就撤!死了少说二百多姐妹了!受伤的姐妹也不少了!”

一众土匪,随即扔下各种奇怪的东西,什么大石块,大木头,标枪,和震天雷

震天雷旋转着在赵率教镇中爆炸开来,几名士兵被炸飞,周遭士兵一阵骚乱

“不准退!不过是土匪草寇!咱可是大明边军!怯战者死!”

军中队正拔出腰刀,弹压骚乱的周遭士兵,见并没有第二波轰天雷被抛下,士兵士气随之恢复

两方距离过远,弓箭根本射不到,赵率教和娄金亭也只能在阵中指挥,实际战斗帮不上什么忙

见土匪竟然还有震天雷这种东西,赵率教不由得一惊

震天雷是明军使用的手雷,薄铁皮铸造的身子,上方有引线,内部是火药,火药中还有钉子这种小东西,靠破片和冲击波杀伤敌军

这种东西肯定是来自大明官军的武备,这周遭的军镇就只有锦州镇,地下军火交易很少有买卖震天雷的,这种东西威力巨大,一般是不会卖给土匪的,显然震天雷就是祖大寿授意交给土匪的!

明军经过一堆投掷物的杀伤,再次减员一百人左右,直接毙命者并没有很多,大多是被砸伤,炸伤,铳子打伤

土匪扔过了投掷物,连忙退去了

土匪头子看着减员众多的土匪部队,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

“妈了个巴子,祖大寿这贼娘们!骗老娘说打完这一票就给老娘一个官军身份,有军饷拿有小白脸玩!结果老娘的队伍少说也伤了五百!死了两百!”

土匪头子回想着明军的鸟铳,就是一阵不寒而栗,那铳打的又毒又准,好几发铳子贴着她的耳畔飞过,几根头发都被打掉了,回想着那一发铳子,险些打穿她脑壳,就是一阵心悸

身旁几个土匪拉扯着土匪头子言道

“快走吧!等会官军再杀上来了!”

一众土匪随即慌忙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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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战阵维持了一阵,见土匪确实散去,随即解散了军阵

赵率教双眉紧锁,望着山谷,口中满是担忧的语气

“娄先生,这祖大寿意欲何为啊?”

娄金亭摇了摇头,叹息道

“这些土匪不过是来杀伤我们一波的,给我们个下马威罢了,现在想来,只怕锦州城颇为凶险呐……”

赵率教点点头,心内默许,而后召集大军整队,继续前行

发生了这么一通事,自然不会去锦州城休整了,决定绕开锦州城,向德宁堡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