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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观三都五主十八头

两人见礼,喻阳炎盯着许道,迟疑道:“你刚才使出的是……法术?”

许道推门时,此人的阴神正附在剑器中演练剑术,刺中许道时他虽然立刻就收回,但之所以没有伤到许道,还是因为许道自己格挡及时的缘故。

许道听见对方问题,直接点头。

喻阳炎得到许道的肯定,脸上露出讶然之色,他目中微亮,追问:“道友可是成功凝结了符箓种子?”

许道颔首:“正是。”

听见这话,喻阳炎张口赞到:“许兄惊才艳艳,某家不得不佩服啊。”

他面上佯作惭色,自言说:“同屋三年,许兄的刻苦是旁人难以企及的,如今炼气功成,当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此人笑着向许道连连拱手。

喻阳炎的为人有些清高,三年中未曾和许道有过太多的交集,但对方情理分明,非是纨绔子弟或阴险小人,可以一交。

细细想着,许道也拱手回答:“侥幸而已,喻兄谬赞了。”

“勿要谦虚!”喻阳炎笑着,纵身一跃,跳回石床上盘坐起来。他将剑器摆放在膝上,然后邀请许道也坐上来。

两人同住一屋,虽然之前的关系偏淡,但如今都已成就炼气,今后各有前途,自是相互熟络起来。

许道也跳上石床,盘坐着和喻阳炎闲聊。

两人感慨一番修道的艰难,又各自叙说了一下突破时遇见的困境,紧接着许道搭话,问:

“道友都已经突破到炼气境界了,怎的还住在这简陋石屋中?”

喻阳炎听见,解释到:“在下也是刚出关不久,寮院还没开始登记,观中也无其他去处,索性便继续住在这里了。”

询问一番,许道才知道白骨观对于突破的道童另有一套处理流程,还有数日,寮院会邀请各个新晋道徒一齐去晋升,一并发放道袍、奖励等物。

细细交谈着,喻阳炎慨叹说:“今二三百余人,成就炼气者不过七八,其余者皆被贬为奴仆矣。”

许道想起房中的尤冰,也是轻叹一声,接话说:“虽为奴仆,但也还有突破的可能。”

喻阳炎听见,摇摇头说:“难也。”

说罢,喻阳炎话锋一转,开始和许道交流白骨观中的情况。

许道三年以来都是苦修,且是今日才出关,还未接触到其他的道徒,他听对方说了一会儿,顿时了解不少新情况。

原来白骨观中人数过万,但道士总共就只有九个。

道士者,道中士人,为炼气境的更上一层楼——筑基境道人的称呼,非是寻常道人可以自称。

九个道士在观中被叫做“一观三都五主”。

其中“一观”是指白骨观主,此人修为数十年前便已经是筑基境后期,如今的修为更是不可知晓,传闻已逼近结丹。

“三都”则是指观内的三大山头,都管(掌管条例规矩),都讲(掌管功法典籍),都厨(掌管钱粮财物),听闻修为都已经是筑基中期。

“五主”则是观中的五院,器院(负责法器矿产等),丹院(负责丹药灵食等),符院(负责符箓阵法等),兽院(负责妖兽种植等),以及寮院(负责监督管理等)的五个院主,也都是筑基境的道士。

除此之外,观中还有“十八头”之称,分别为库、庄、堂、钟、鼓、门、茶、水、火、饭、菜、仓、磨、碾、园、圊、槽、净各个杂役的执事头头,由观中修为高、贡献大的道徒担任,其无须负责具体的杂事,自有副手担着,但每月的符钱俸禄不会少给。

因此白骨观中有“一观三都五主十八头”之说,此中人等都是厉害角色,不可招惹,须得要紧的巴结着。

许道听喻阳炎说着,结合过往的听闻,顿时对观中的大小势力了解许多。他心中一动,想起来一人,忽地朝着喻阳炎拱手,问:“喻兄可知观中有一叫‘墨纹道徒’的前辈?”

喻阳炎听见,微挑眉毛,诧异说:“怎的、许兄认识此人?”

组织一下言语,喻阳炎回答说:“墨纹道徒便是观中‘十八头’中的一头,具体担着什么职务不甚清楚,但此人的厉害之处我倒是知晓。”

“听说这人以秘药绘刺符箓于身,浑身上下、口耳鼻舌处无一处不是,每每作法,其施术迅疾且诡异,寻常人不能应对……”

听喻阳炎介绍着,许道想到:

“此人果真是观中的厉害角色,难怪红袍道徒见他发话,立刻就走掉了。”

许道暗思:“如今既已成就道徒,可否前去道谢一番,借机结识……”

不过喻阳炎说完,又问许道凝结符种是何体验,许道也就按住想法,简要说起一二。

谈着谈着,两人交流起法术剑术种种,话语中都透露着对今后的修道生涯的憧憬。他们的关系也一下子亲近许多,远胜之前的三年相处。

突地,喻阳炎停住话声,其膝上的剑气轻鸣,他顿时往门口望去。

许道也察觉到了动静,扭头看去。

呼呼!一阵阴风在石屋中刮起,有身影在门口一晃,直接走了进来。

是团黑漆漆的雾气,雾气穿进屋中,摇身一变化作一个矮小的人形,朝两人笑嘻嘻看来。

许道和喻阳炎瞧见,对视一眼,当即站起身行礼:“见过道友!”

“嘻嘻!”矮小人影简单回了一礼,说:“二位道友好生雅趣,抵足而眠耶!”

这穿门而来的人正是一阴神出窍的炼气道徒,他挥挥手,身后走出一队阴兵。

阴兵皂衣皂帽,手中拿着铁尺铁索,正拷着一道魂魄,像是押解犯人一般押着。

魂魄口中痛苦哭嚎:“饶命、大人饶命!”

许道望见,目光微怔,因为被阴兵拷着的魂魄正是之前被他打发走的杂役。

这时登门的道徒出声:“贫道龙礼儿,二位谁是许道?”

喻阳炎望向许道,许道也拱手称:“贫道便是。”

龙礼儿指着身后拷来的魂魄,笑着说:“贫道今夜值班,此人和马丕道童一同欺辱许道道友,罪大恶极,触犯禁律,依律应勾魂七日,以示警戒。”

“马丕者已经被道友手刃,不再追究,剩下这人不知道友可有打算,是否需要严惩,或取魂炼为阴兵?”

许道默默听着,发现杂役的魂魄被锁链禁锢,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痛苦至极。

对方不断哭嚎、祈求:“道长救我、救我!”

龙礼儿此番登门,存的心思是交好一下许道,顺便卖许道这等新晋道徒一个人情。

既然对方一番好意,许道用不着恶了对方,但也不用着欠太大人情,他拱手感谢说:“多谢道兄替许道查明真相,烦请道兄依律处置即可。”

“哈哈哈!”龙礼儿闻言,大笑起来,说:“好,贫道秉公处理便是。”

两人交谈一番,又互说年岁,许道发现对方只比自己大两岁,是近两年才突破到的炼气境界,于是互称“龙兄”、“许兄”起来。

旁边的喻阳炎听见龙礼儿口中的“马丕”二字,脸上毫无变色,反倒是主动搭话,掺和进了许道二人的交谈。

一时间,石屋中阴兵伫立,魂魄哭嚎。

但三人皆不在意,兀自交谈熟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