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楚没有看她。
他兀自拿起那条宝石蓝的领带,慢条斯理的打理着仪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明堂堂的卧室里气氛愈发变得诡异起来。
安宁像偷了路边乞丐钱的小偷一样,心里什么不安。
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比起眼下这种尴尬的情况,安宁宁愿面对满嘴骚话像个流氓的项楚,至少那是明骚,不像现在……
“我昨天晚上喝醉了,项三爷总不至于需要一个女人,对你的清白负责吧。”
安宁深吸一口气,看着不远处打扮的十分体面的男人,决定先发制人,占据优势地位。
项楚嘴角牵起意味不明的笑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一众表盒上依次滑过,最后落到一枚黑色表带的宝格丽手表上。
现在安宁可以确定了,这狗男人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在故意整她!
确定这一点之后,安宁垂眸勾起嘴角,低喃道:“三爷现在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吗?难不成三爷真的舍不得我了,想和我重蹈覆辙吗?”
闻言项楚扣表带的手顿了顿,随即转过身对上安宁黑白分明的眸子,“安小姐放心,我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只是昨晚安小姐的行为实在是……”
说到这儿,项楚“啧”了一声,像是在回味什么极为美味的食物,嘴角牵起一抹痞气十足的笑容。
“不过安小姐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没有想让安小姐负责的打算,毕竟我是个男人,就算是吃了亏,也不能算是吃亏。”
“那我可真是要谢谢项三爷,不跟我计较了。”安宁恨的牙痒痒,勉强挤出一抹笑。
“不客气,我这个人想来大度。”项楚说,“不过安小姐以后还是少喝点酒比较好,毕竟不是每次都会那么好运,碰上像我这样的正人君子。”
安宁翻身下床,走向卫生间。
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回头勾起一抹笑看向项楚,“那请问正人君子项先生,我的衣服是谁换的,身为正人君子,我一个小女子都被看光光了,您都无动于衷的吗?”
成功看到项楚脸上滑过的不自然,安宁满意的挑挑眉,关上浴室的门。
项楚看着被关上的浴室门,打了个哈欠,微微摇头。
昨晚小姑娘在他身上又摸又啃,到处点火还凶巴巴的威胁,质问他“是小宁宁不够乖,还是宁宁不够美,送上门来你都不要,是不是不行。”
项楚不自觉牵了牵嘴角。
真是又皮又欠,作的没边。
昨天纪云湛提醒他关于小姑娘的精神上的问题,他专门去找了木心先生询问关于小姑娘之前的脉案记录,昨晚趁着她睡熟又专门确定了一次。
想到这里,项楚眸中流动过一抹浓重的担忧。
安宁卫生间出来后,项楚已经不在卧室里了。
意识到这一点,安宁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去了衣帽间,之前项楚专门为她准备的那些大牌包包和衣服都在里面。
安宁选了一件不是很高调的白恤,和一条黑牛仔短裤,以及款式最简单的黑色棒球帽。
换好衣服后,安宁去浴室把那些草药包一股脑塞进自己的白色背包里,转身又看了眼自己生活过的地方。
如果不出意外,之后她不会再和项楚有任何交集了。
跟活命比起来,喜不喜欢什么的真的不值一提。
乘车来到秦夕昨天发给她的地址。
难闻的塑料腐败味道直冲脑门,安宁紧紧颦起眉头。
安宁绕过堆积成一个垃圾堆成的小丘,总算找到了隐藏在俩面的破旧厂房。
周围都是苍蝇的嗡鸣声,安宁握紧手里的银白匕首。
今天她和乔镇忠的那笔烂账,总算是要两清了。
昨天秦夕发来的邮件,证实爷爷也是被乔镇忠这个人渣用违禁药害死的,每次服用的数量甚微,只有几毫克,但也架不住几十年的长期服用。
安宁眼底滑过一抹阴嗜,握着匕首的手“咯咯”作响。
推开厂房门,里面哪里除了乔镇忠以外,居然还有一群人!
“千歌小姐。”
为首老人的身侧的一众黑衣保镖纷纷对安宁鞠躬示意,叫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名字,安宁感觉有点熟悉。
来不及多想,就听到被摁在地上跪着的乔镇忠发出凄厉的嚎叫。
“千歌,我的好孙女,好久不见,来,快来爷爷这里,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安宁看着面前那个目光矍铄,神采奕奕的老人,防备的往后撤了一步。
这个老人周身都是不怒而威的气场,却透着一股阴狠劲儿。
和爷爷的慈爱不同,和项老的严正也不用,和唐老的老顽童更是不一样,虽然他说话的语气和蔼可亲,但安宁依旧感到压抑,惧怕。
面对这个人,安宁感觉到心率异常,说不上来的难受,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按捺住自己转身逃离现场的想法,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我叫安宁,你认错人了。”
“是吗?”
为首的老人语调陡然下沉,似乎很不满意安宁的回答,“难道安小姐不认识我的孙子季北辰吗?我可以很认同你这个孙媳妇儿的。”
听到“季北辰”三个字,安宁颦蹙起眉头,目光透着冷意盯着面前的老人。
“哦?看来你是认识北辰的啊,如果你不是千歌,那你怎么会认识北辰,北辰可独独为千歌一人钟情,旁的女孩子又岂会入得了他的眼。”老爷子透着阴翳的眸子紧盯着安宁,似乎想从她那里窥到什么重大的秘密。
被他盯着,安宁感觉自己被关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冰窖里,除了刺骨的寒意和严重的窒息感,什么都感觉不到。
对于面前的人,她本能的感到抗拒和恐惧。
老人见短短的时间里,安宁的脸色就变得惨白无血色,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蓦地爽朗的大笑两声,“小姑娘,别害怕,毕竟也是我未来的孙媳妇儿,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这话落到安宁耳朵里,让她遍体生寒,心惊肉跳,肩膀不能自控地觳觫着。
夫人是个万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