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正值新年,也是安宁第一次感觉到家的归属感。
转眼就是大年初七。
一大早,安宁就收拾东西准备出门,项楚从浴室出来无奈的看着她,“一定要去吗?不去不行吗?”
安宁已经把她和季北辰的事情全盘告诉他,现在女朋友去见前男友,项楚真的没有那么大的胸襟对此完全不在意。
安宁搂住他的脖子,浅笑着撒娇,“项楚小朋友乖一点好不好,我和他总要有个结束,和季家的事也要有个结果,黑子的事情还要等着你去处理,游戏公司的事情也堆积不少了,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不干涉彼此的自由。”
项楚挑挑眉,“行吧,你去吧,待会儿我处理完事情去找你。”
安宁点头,“真乖,我该奖励项楚小朋友些什么呢?就奖励一朵大红花吧。”
说着,安宁在项楚脸颊上亲了一口。
预告说今天晚上有雪,此时天生的云层极厚,几乎看不到阳光透下来,安宁乘车来到和季北辰约定好的甜品店。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曾经她是因为一块草莓蛋糕,就傻傻的别那个人骗回家,十年的囚禁。
原本记忆被覆盖,她一味地恨季北辰,认为是他策划了这一切,但现在她记起了一切,她知道季北辰为了季千歌做了什么,她恨季羡城,也恨季老爷子,但是她没办法恨季北辰。
甜品店内。
季北辰看着一身红衣在温暖地灯光下朝他走来的安宁,她嘴角带着浅淡的笑容,像极了他记忆中的模样。
他嘴角的笑有些苦涩,“你都想起来。”
安宁在他对面的座椅上落座,旁边是明亮的玻璃窗,上面氤氲着一层薄薄的白雾,季北辰先前写下的数字很快消散,但安宁还是看到了,那是他们重逢的日子,也是季北辰眼中他们初遇的时间。
“为什么来这里?”季北辰看着安宁点的草莓蛋糕,微微拧眉。
安宁笑了笑,挖了一勺草莓塞进嘴巴里,咽下去后才开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季北辰好不犹豫,“当然,我十四岁那年,在我家后面的花园里,你穿着一件红色连衣裙,身后是夕阳的余辉,我永远都不会忘。”
安宁抿唇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季北辰明显一怔。
安宁继续道:“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你十二岁那年,你记不记得你送出去的那块草莓蛋糕,给了街边穿玩偶服的小孩一块草莓蛋糕和一杯热巧克力。”
季北辰垂眸,明显是在想这件事,时间过去太久了,那件事对他而言也不是多重要的事,他已经记不清了,季北辰摇摇头。
安宁也不在意,“你不记得也正常,但我记得,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吃到草莓蛋糕,后来我被季羡城从孤儿院选中带回去,当时季羡城选了十几个女孩,我是其中一个。”
“我们如果想要被他收养就必须经过考核,在第二关考核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我想弃权,但偶然的机会我在他桌子上看到了你们的全家福。”
季北辰瞳孔微缩,不可思议地看向安宁,他是真的没想到安宁当年居然早就察觉他父亲的目的不纯。
安宁笑笑,“看到你的时候,我才决定坚持下去。”
她当时的想法挺操蛋的,认为既然季羡城那王八蛋既然是大哥哥的家人,就一定是个好人,而且选拨期间她们一切的吃穿用度都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
之后的选拨她一直都是表现最好的,毫无意外她在十几名少女里面脱颖而出,被季羡城带回了家,告诉她她有新的名字,叫千歌。
那天她换上新裙子,终于见到了那个给她蛋糕的大哥哥。
季北辰终于回过神来,脸色白了白。
从他那次见到安宁开始,他都会做同一个梦,梦见十里红妆,她穿着凤冠霞披的样子一定很美,她捧着苹果,跨过马鞍、火盆,一步步朝他走来,那天高鹏满座……可这个梦在他十七岁那年就碎了。
当他知道父亲的计划时,他就明白他这辈子都和安宁无缘了。
现在挺安宁说这些话,季北辰终于明白原来他和她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误,一个是飞蛾扑火,一个是糊涂至极。
“我这次来见你,就是为了给过去画上一个结局。”
安宁淡淡道:“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一夜之间对我那么冷淡,后来当我从你那里看到那份文件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被关在一个无人的古堡,那七年暗无天日的囚禁里,我无时无刻不再想逃出去,但每次逃跑面对都是被抓回来重塑记忆。”
季北辰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嘴唇翕动地看着安宁。
“我记得十五岁那年,我逃跑在森林里迷路,那天下着暴雨,路特别滑我被人抓回去的时候我又见到了你。”
安宁至今都清晰记得,那天的场景,她从陡坡上滚了下去,被出来抓她的保镖抓住,淋了雨她在发着高烧,迷迷糊糊的她在风雨中再一次看到了季北辰,雨幕和高烧模糊了她的视野,她用尽全身力气想看清他当时的神色,却在下一秒,看到季北辰转身离开的背影……
那个背影是她心里的噩梦,从那次开始她开始惧怕下雨,好像每次下雨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被人从车上扔下去的时候是,那夜季北辰的冰冷的背影也是……
她曾经是真的满心欢喜的喜欢过季北辰的。
他们一起做游戏,一起躺在屋顶上看星星,她会给她织毛衣,安宁这才记起来原来她会织繁琐的玩偶都是那时候给季北辰织毛衣,绣手帕时练出来的……
从甜品店出来后,云层更厚了,天色昏沉,看上去是要下雪了。
凛冽的寒风刮过,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许是天色太暗,还是上午路边昏黄的路灯就亮了起来,两人在寒风重对视。
他们都知道,这次今日别后,往后就会各自安好,除非死别日,永远不会再见面。
看着安宁渐行渐远的背影,季北辰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千歌。”
夫人是个万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