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王爷对我们盛家颇为照顾，您说的话，小的半个字都不敢质疑啊。”
“说说吧，那晚怎么回事？”
盛家家主拿着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眉毛一拧，脸上的皱纹快要挤成一团。
他用一种怪异的委屈强调拖着长音哭诉道:“王爷，小的实属冤枉啊。当晚小的正在府中宴请客人，忙的不可开交，哪里有空搭理齐家那点儿破事儿，您说是吧。”
“宴请客人？盛老爷，本王与你们几位家主交情不浅吧，怎么有宴会也不叫着本王啊。”
沈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盛家主，他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道歉:“这……这是小的疏忽了，疏忽了。客人也是突然来的，小的也不好贸然去叨扰王爷不是？”
“哟，到底是什么客人，能让盛老爷这么上心？”
“远房亲戚，大家……沾亲带故，也不好推辞。”
沈长乐略一勾唇，用一种颇为玩味的语气说道:“怎么本王听说盛老爷您的所有亲戚都在十年前的一场新年祭祖中因为火灾过世了。一个都、没、剩、下。”
这事儿沈安自然也早就调查过，他本想一点点儿将这个问题引出来，没想到沈长乐这家伙也太开门见山了，这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不是的王爷，小的还有几位亲戚正巧那时远在大漠，没能赶回来，幸得捡回一条命。”
“是吗？那盛老爷端午那回以此来向本王哭穷，也是在欺骗本王了？”
盛家主突然想起来怪不得自己听楚王这个称号这么耳熟，原来是当初自己派过手下曾向他寻求帮助，结果这位王爷就给了二百两银子，还隔几个月就来人催一回，生怕自己赖账似的。
这楚王还真不愧是个钱串子，就这么点事儿到现在还记得。
“当然不是，小的当时不知道还有亲戚在世，就……无心之举，还请王爷恕罪。”
“你家里有几口人，族谱上应该都有标明，和尸体对照一下不就知道了。”
“尸体都烧在一起，这现场也是血肉模糊，现在想来还是……”盛家主运势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向着他们摆摆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既如此，那天来的人也有可能根本不是你的亲戚，不是吗？人数那么多，盛老爷又不能全数记得，那这样来的是谁，身份方面太容易造假了。”
沈长乐穷追不舍，步步紧逼。盛家主求助式的望了一眼沈安，对方心领神会的佯装斥责了沈长乐一句。
“贤弟，不可如此。盛老爷，我这弟弟就是爱较真儿，你别放在心上。不过他是领了圣旨的，不如为了打消他的怀疑，你就把你亲戚带来，我们问他几个问题。”
“这……王爷，不是小的不配合，是我那亲戚已经走了，不在府上了。”
“那还真不巧。那他现在去哪儿了，你可知道？”
“小的不知，他在这没住几天，坐了马车就离开了。压根儿没告诉小的他打算去哪儿啊。”
沉默的空气在屋内流动，盛家主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他反复打量着两位王爷，却发现他们脸上都几乎面无表情，根本猜不透两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那位姑娘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茶杯。
“既然这样，盛老爷，那就对不住了。”
沈安开口打破沉默，他一挥手，两名侍卫气势汹汹的冲着盛家主走去。
“王爷，王爷这是何意？”他吓得从椅子上差点儿跳起来，顾不得什么文雅，张牙舞爪地躲到屋柱后面。死死地抱着柱子不撒手，口齿不清地问道。
“盛老爷无法证明那人的身份，也无法提供他的去向。要是本王就这么算了，那就是包庇嫌犯。这罪过，本王自然不能担着，盛老爷，只能委屈您了。”
“小的是无辜的啊，王爷。小的无辜啊！”
“盛老爷，您若真无辜，在听到齐老爷无恙后，就不会这么震惊了。这件事，您怕是不能用亲戚挡着吧。”
慕寒月终于放下茶杯，轻描淡写地用最后一句话打垮了盛家主一直紧绷的神经。
“我……我不能！”他猛地甩脱侍卫，低头咬着牙就要冲着柱子撞去，一根银针飞出，将他这一念头彻底打消。
看着晕倒在地的盛家主，他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严重。
“把人拖到内室，把好门，不管企图出去，直接打折他们的腿！”
沈安冷着脸吩咐道，一位侍卫扛起盛家主跟着伪装成仆人的暗卫走向内室。一时间看到这一幕的盛家主的妻妾叫的叫哭的哭，顿时乱作一团。
和朔与另一名侍卫则负责巡逻，几名暗卫也自觉的把守好几个出入口，就连暗门也被监视着。
一盆冷水泼下来，盛家主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他绝望地看着围在身边的三人，在他眼里他们仿佛就是地狱来的恶鬼，是专门派来惩罚自己的。
“这次能说实话了吗，盛老爷？”
“我不能说啊……说了，我的孩子就没命了！你们行行好，杀了我，杀了我好不好？求求你们了……”
“你觉着你现在还有跟我们谈条件的资本吗？若是不说，信不信你儿子现在就人头落地，血溅当场！”沈安语气反转，毫不客气的冷声道。
“王爷，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还不是那个可恨的齐老三，他就是个混账，根本不让我们两家有活路，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那天你宴请的到底是谁？”
“他自称无相，长相丑陋可怖，脸上皮肤灰灰白白的，看着就像个鬼。他是自己找上来的，我之前从未听说过他。”
沈长乐心里有了点数，这描述和自己手下当晚说的几乎一致，听描述他应该上头还有个发号施令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玄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