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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延迟三年的分手

晚饭过后,白芍告别了子栋与乐清。

“回去么?”看着白芍越来越小的背影,子栋侧过头轻声的问道。

“找个地方坐一会吧!”乐清捋开额前的一缕碎发,纤细的手指轻柔的绕过耳后,将其别再耳后,不经意说道。

子栋眉头一挑,心头还是颤动了一下,因为他知道,乐清想谈心了……似乎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找个地方坐一下,多半就是讨论一些比较深刻的话题。不过如果是两个同性,请忽略…

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半多一些,饮品店大都是在九点半左右开始打烊,但子栋却选择带乐清走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饮品店,这样,他们几乎不用受时间的限制而畅所欲言。

“你还是喜欢芒果口味。”子栋一边付钱,一边问道。

“你也还是喜欢蓝莓口味。”乐清点了点头,说。

子栋稍微点了一下头,内心稍稍有些波澜,他们都还彼此记得对方喜欢的口味,或许这耗费不了几颗脑细胞,但其中蕴藏的含义,不言而喻。

子栋端着盘子寻找座位,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立即回了前台,对着服务员说:“麻烦再来一杯热牛奶,谢谢!”

最后,子栋端着三杯饮料落座,不待乐清询问,子栋抢先把最后要的那一杯热牛奶推到乐清面前,并说:“你还是喝点热的吧!”

乐清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又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双手捧起那杯热牛奶暖手,沉默不语。

子栋总是这般心细以及似有若无的大男子主义,常常令乐清不能自拔,其实分开的三年,想念的最多的还是对方的好,而不是每每争吵时的咄咄逼人。

气氛有些微妙,谁也没有打破平静,谁也没有看谁。不知是什么原因,千言万语总是会在一个合适的环境下,梗在喉咙,明明很事宜说一些感性的话,却偏偏不知用那一句台词开场,所以我们常常错过最好的时机。

“你这次来……”

最终,子栋最先开口了,他说出了他心里最大的疑问,不过却被乐清打断了:“找你的!”

也不知是不是开场的台词用的不准确,乐清打断子栋的语气像是置气一般,不能延续着抒情的气氛继续下去。

所以,他们再次陷入了沉默,一次失败的开场,让他们有更多的话想说,但却更难开出口,隔着肚皮的人心,谁也吃不准,所以桌上的饮料在慢慢的减少。

“主编…你很早就认识了对吗?”终归是男孩子沉不住气,子栋再一次选择主动开场。

“也…没有很早,大概半年前吧!他是我表哥的朋友。”乐清愣了一下,显然没有猜到子栋的开场白,准备好的答案也用不到了。

听到乐清的话,子栋瞬间释然了,原来这次的相遇并不是缘分使然,而是早有安排!虽然意外于主编与乐清的表哥相识,但似乎比在陌生的城市相遇更符合逻辑一些。

“所以…你是看到主编的朋友圈才来的对吗?”子栋抬起来头,认真的看着乐清,情绪隐隐有些激动。

“也许…是吧!”乐清没有直接承认,转头看向窗外,这时的街头来来往往的车辆少了许多,街道也暗淡了许多,透明的玻璃能倒映出一个浅浅的身影。

乐清的回答让子栋皱起了眉头,他基本确认乐清就是因为那条朋友圈才出现在这里的!但乐清好像不愿意承认,如果乐清直接承认,那几乎代表着乐清的复合之意,可乐清不愿意承认。

“你说他们都有家么?”乐清单手托着下巴,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事物,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每个人都有家!”子栋知道乐清问的是马路上刚刚下班的人,沉思了一下,似乎是个有些敷衍的答案。

“那你的家呢?”乐清转过头,看着子栋问道。

“我?”子栋表情凝住,垂下眼皮,声音低沉的说:“我家不在这…”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是啊!为什么不回家呢?

子栋慢慢握紧了拳头,嘴唇使劲抿着,心里像是蓄了一股很大的力,沉默了十多秒,子栋突然像泄了气的气球,眼神恍惚的自语:“若不是厌倦了那边的空气,谁愿意道这刺骨的北方?”

“哦!”乐清失落的低下头,手中的牛奶已经失了温度,很难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也许是无话可说,也许是睡意敲门,两人默契的离开饮品店,错开步子走在马路上,也不知他们行走的方向是谁居住的地方。

“就到这吧!”乐清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子栋。

子栋不知该如何答话,他不知乐清住在什么地方,所以没办法询问一句“你到家了。”喉咙滚动了几下,子栋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那种感觉像极了两个相爱的人在不舍的告别。

只不过,谁都不知道谁告别以后得方向。

心事重重的回到出租屋,房东已经睡下,隔壁的租客也已经关灯了,子栋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进了那间四面都是门的小窝。

眼下已是秋天,秋天深夜的凉爽会透过四下的门缝窜进来,冰冻子栋的皮肤。明明是秋天,怎么感觉比冬天还要来的冰冷?

坐在床尾发了不知多久的呆,子栋才从行李箱里,翻出那本早上刚刚放进去的书,取出夹在书缝里的那张照片,看了又看。

这张照片已经在子栋的枕头底下放了三年,时间越是久远,就越是想念照片上的人,可再怎么想念也都是无用的,毕竟北方的秋天这么凉爽,冬天那么刺骨…

虽然谁都没说什么,但感觉今晚像是一场正式的分手,一场延迟了三年的分手!

努力沉寂了三年的心,在一天的时间里,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却是要在此刻继续彻底沉寂下去,这辈子怕是都会波澜不惊了!

“终于结束了……”子栋莫名的嘟囔了一句,那一刻心头闪过一丝钻疼,那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