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形成了闭环，为何三批人回报给天庭的消息都是正常，为何都是死在自己人手下，为何从头至尾找不到蜃妖的蛛丝马迹。。。
一切的一切，在此时深沉的夜幕下徐徐浮现。
柳白缓缓握住腰间佩刀，局势的转变来得太快，他完全来不及反应，从杨林出现的瞬间，一切真相仿佛都直白呈现，但这并不能改变他此时的命运。
无论是危险的降临还是黑暗里的未知，总之柳白此时的目光落在夜幕深处，脸色极为难看。
大概是刚刚进行了杀戮，满身鲜血的杨林显得极为骇人，他缓缓擦去脸颊上残余的鲜血。
不知为什么，此时却并不急于杀人，只是喃喃念叨道：“是他们，他们都是蜃妖，不是我，我不是。”
忽然间，他猛然抬头，像是染满鲜血的眼眸深处爆发出浓烈的杀意，手中那柄染血的长刀不停嗡鸣，似乎急不可耐要出世饮血。
锃！
划破夜空的寒光，在他手中徒然一横，斩碎夜风的呜咽，无声凛冽地直劈而来。
柳白瞳孔收缩，气机流转真武荡魔斗诀快速运转！
一百零八条气机脉络如同电网般密布全身，泛着淡淡肉眼无法看清的光泽。
当的一声撞击。
佩刀有即将脱手的迹象，即便是险之又险挡住这一刀，但余力依旧从刀刃顺势传递至身体。
柳白只觉得体内气机寸寸怦然碎裂，境界果然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仅仅只是一刀便让他难以承受。
“死死死，你们都要死！”
彻底失去理智，杨林连人带刀直接撞来。
锃锃锃锃锃，夜幕下柳白面无表情迎接着****般的攻势，佩刀搅动夜风，与杨林手中的长刀冷酷地摩擦碰撞。
死寂，除去刀锋交错便是一片死一般的死寂。
撕拉的一声，一抹鲜血在夜幕下冷冽无声洒出。
柳白衣襟瞬间被鲜血染红，深可见骨的伤口处鲜血如注，看似漫长的战斗过程，但实际上不过是几次刀锋的交错，几次寒光的掠起。
杨林的刀影极快，所携的威视直接震碎周边的风声，大开大合形成力劈山河的气概。
即便柳白这段时间修炼到真武荡魔斗诀第一层，但境界的差距远远不是如此简单就能弥补。
更何况战斗经验的极其匮乏，这让他从一开始就陷入被动境地。
只是本应该趁你病要你命的紧要关头，杨林却突然对着虚无一片夜空怒斥道：“不要再说了。”
“我说，不要再说了。。。”他眼眸彻底血红，泛着让人心悸的光泽，冷冷直视着夜空，以一种近乎于癫狂的语气仿佛在跟某人争辩。
但问题的关键，那里并没有人。
“我不是蜃妖，我不是。”
他下一刻冷冷转头，直直盯着柳白：“你才是！对不对？”
一连串刀影带着冷冽杀机袭来，每一刀都是那般的强悍凌厉，撕裂夜空布成密集的刀网。
刀影从出现的那一瞬，便已成风雷之势，看似无可抵挡，然而谁也不会料到，进入真正的战斗之后，刀锋徒然一转，如夜间鬼魅的幽灵。
逃！从来这就不是个选项，以仙人一品的修为如何都逃不过玄仙三品的追杀。
刀影在离身体五步时，柳白身形不退反进堪堪侧身避开刀锋，但那抹刀影贴着额头划过，仍旧是留下一道淡淡血痕。
很快血痕迅速扩大，鲜血模糊眼帘，不过这还只是开始，刀影在飞离的过程中再度一转，画出道完美弧线，再度闪电般袭来，拖拽着重重残影，以极为难以捕捉的轨迹，瞬间在柳白身上割裂出两道血痕。
血珠在夜空下缓缓飘落，柳白脸上的神情除去冷静便只剩下冷静，双手握住刀柄，死死盯着那流转在夜幕中的刀影。
突然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缓慢，真武荡魔斗诀运转到极致之后，他终于能看清楚刀影的轨迹。
当的一声清脆轻响，灵动至极的刀影像是被击中磕回夜空，这是交战以来柳白完完整整挡住的一刀。
然而来不及欣喜，或者说根本没有时间欣喜，因为那抹刀影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锋芒，就像是万古不化的寒冰，让整个夜幕的温度都开始急剧下降。
“死！”
冷漠的声音骤然响起，这个刹那柳白如深处死亡边缘，冷冽刀锋锁定之下，即便是真武荡魔斗诀爆发出巨大潜力，但他仍旧是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刀影自夜空斩来。
“不！”
这声悲鸣却不是柳白发出，在生死一线前夕，杨林突然痛苦捂着太阳穴哀嚎。
“不，不是我。。。我不是蜃妖！”
“真的不是我，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他对着虚空辩解，像是试图说服某人，但夜空除去他的声音便只剩下呜呜风声。
“柳白，柳白你说，你告诉他我不是蜃妖。”
“你到底为什么不信！啊啊啊啊，我要疯了，我杨林不是蜃妖，我不是。”
“不是。。。”
“不是我啊！”
悬在夜空的长刀无声跌落在黑暗里，杨林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不。。。这不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杨林失去理智，他歇斯底里在争论着什么，喉咙都嘶哑了，此时完全陷入极度的自我中。
最后他眼中抹过转瞬即逝的决然：“杀杀杀，我要杀了你。”
黑暗中刀影就像是即将复苏的巨蛇，在岩石地面快速穿行。
凌冽的刀光激射而起，如贯穿夜幕的闪电，在杨林压抑疯狂的声音下，直接将贯穿他自己的胸膛。
“杀了你，杀了你！”
他满嘴鲜血却仿佛不知道痛苦，喃喃念叨着：“我是蜃妖，那么我杀了我，是不是算是杀了蜃妖？”
柳白瞪大眼睛，他此时才发现一个细节，从黑暗里出来的时候，杨林浑身染血。
除去两位惨死在这里的禁卫仙人的话，那么他身上的鲜血应该是源自李兰。
可如果李兰是蜃妖，既然蜃妖已死，为何杨林还会神智失控！
这是不是表示，李兰从始至终都不是蜃妖。
而是另有其人。
柳白下意识转身，却看到本应该吓得浑身战栗的柳思辰缓慢拍去身上尘土，咧嘴狞笑。
“嘿嘿，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