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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文人的面皮

涿县,

城外,

旭日东升,暖洋洋。

临时搭建的营帐中,陈宫坐在桌案后,快速览阅着一纸纸官府出具的身份明证,

刘垣立于他下手,屏气凝神,默默守候。

帳外,

高台上,

刘健杵立,目光巡视两侧,人头攒动,大多眼巴巴的,

他在心底甄别着,

果然,又多出了许多新面孔。

他嘴角不由一喜,

这些人在他看来,那都是待宰的羔羊,肥而不腻,油水多多。

“今儿个人又增多了呀”,刘健拱拱手,貌似无意的一句话,却拨弄起了众人敏感的神经。

有人闻言脸色不禁一黑,“又是这句话”,这几乎是刘健每次开售前都会重复的话语,

人多了,竞争自然就更加激烈,再经他这么一提,大家神经更加紧绷,金子……花费得也要更多了。

对于刘健的小手段,大家都看得门清,

可实在是架不住草鞋的顶级光环啊,一个个的不得不铆足干劲,撸袖润喉,

在文人这一团体中,若是真的争抢起来,那吃相,也绝对不比武人要好看多少。

火爆的抢购,终究还是开始了,在刘健的预热下,炸裂开场,

“第一双,抢购开始”

刘健声落,人声跟着涌起,

“一千一百金”

“一千一百一十金”

……

“一千三百六十金”

刘健享受地听着报价声,心里甜滋滋,

“一千四百金”

这声报价毕,人声随之一静,人群面上大多迟疑了起来,

一千四百金,和以往的最高报价已经持平了,

人心都是复杂的,尽管无比渴望,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都想着,或许这就是今日的最高价了,下一双兴许……价格会更低。

第一双就卖到了一千四百金的高价,刘健欢欣地拿出了草鞋,点收金子,

对于人群的心理,他心知肚明,心间冷笑连连:来了草鞋售卖场还想捂紧口袋?呵呵……真当我刘扒皮吃素的呢?

第二双开始,

刘健正式开始了他的表演,

撇着眉,他一脸担忧,“我家少爷最近身体不太好,日渐憔悴”

话外之意:身体不好,草鞋的编织会受影响。

众人一呆,先是担忧,然后犹疑,这会不会是刘扒皮在玩弄的手段?

“呵呵……当然,少爷身体还是能调养好的,只是~”,他拖长尾音,吊足了众人胃口,才又缓缓道:

“少爷过几日就要南下洽谈婚事了,草鞋的供应,我刘记会尽力保障”

刘健说着,明显捕捉到了人群的神态变化,

“据传,扬州吴氏已经应允了刘师的提亲”

“嗯,我也听说了”

……

人群窃窃私语,对此都选择了相信,

与士族攀亲,若不是事实,一旦被否决,恶了吴氏不说,还会招惹来士林的非议,对刘备名声有碍,

刘备绝对不会这么傻,自毁前程的。

想明白这一层,众人面上都生起了急色,

刘备一旦南下,草鞋恐会断货,无处抢购,

最重要的是,随着时间越久,聚集在此的人会越多,到时候争抢将更加激烈,付出的代价也会更重。

“第二双抢购,开始~”,刘健根本不给众人过多的反应时间,快速宣布抢购开始。

“一千一百金”

“一千两百金”

……

“一千六百金”

抢购前所未有的激烈,大家你追我赶,都想尽快拿下一双。

价格因此节节攀升,文人们涨红了脸,团体间的和谐不再。

直至晌午,火爆的抢购依旧,

可到第十五双开售时,一道中气十足的报价声震惊全场,

“徐州糜竺,愿出金五千”

人群霎时静默,五千金抢购一双草鞋,那是白痴才干的事吧!

糜竺却是浑不在意,走近了刘健身前,

“原来是糜先生到了,刘健有礼了”,刘健作揖,知晓糜竺是受刘备之邀,前来洽谈粮食收购事宜的,

糜竺还礼,“刘师技艺独步天下,竺实在是忍不住出手了”

刘健轻笑,朝身后的刘安吩咐道,“小安,你速速回去通禀,子仲先生到了”

“是”

待刘安远去,刘健才向糜竺一邀,“糜先生,请”

“有劳了”,糜竺拱手,随他一齐走向了不远处的帐篷。

场中,

看着二人远去,部分人脸都青了,感觉自己遭受到了侮辱,

“一介商贾,怎敢如此?”,有士子暴怒,这里可是文人的抢购区域,

有人劝诫,“兄台息怒,徐州糜氏虽是商贾之家,糜竺此人却自幼饱读诗书,精于数算,参与进文人的抢购中,并不算犯规”

“哼~无非就是有几个臭钱而已,装什么?”,暴怒的士子不甘,只是话语间却流露着酸意。

人群中,

部分人也在声讨,呵斥,

声潮跌起,渐渐演变成了谴责,立于道德的制高点,对糜竺大肆批判。

这就是文人的劣根性,金子刚不过你,那就用唾沫星子淹死你,

反正无论如何,大家的面皮都是不能丢的。

声潮沸腾,

营帐中,

糜竺并非没有听见,却是充耳不闻,

文人饱读诗书,词句无穷,若是他小心脏不够强大,真能被活活气死,

就像诸葛亮骂王朗,那威力……啧啧,堪称是文人楷模啊!

陈宫和糜竺见过礼后,就一直在观察糜竺的神情,目中平稳无波,泰然处之,

对此,

他对糜竺也越加的赞赏了,不愧是主公看上的人才,心智和韧性,都是上上之选,

“子仲,随我一起去见主公吧”

主公?

糜竺闻言一愣,但也知他说的是刘备,遂拱手道,“有劳公台了”

……

对于糜竺的到来,刘备是振奋的,

在得到刘安回禀的那一刻,他便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迎了出去,

“子仲~”

糜竺刚走近刘府门前,不见其人,却先闻其声,

糜竺迷惑,举目朝门后望去,

那里,一名衣衫不整,头发杂乱,连外套都没有穿的青年,正欢快地跑了出来,

那模样看起来,简直和流浪街头的疯子没什么两样了,

等他跑到身前,糜竺才发现,这人竟是连鞋也是没有来得及穿的,

糜竺懵在当场,

陈宫却是直接傻了,

此时的刘备,哪里还有往日的模样,面容憔悴不说,身心都散发着难以抑制的疲惫,

“兄……兄长”,刘憨憨惊呆了,不是因为刘备的失态,而是因为他的精神状况,

可刘备却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目光煌煌地盯在糜竺身上,

糜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知晓了他是谁,“在下糜竺,见过刘师”

“子仲能来,我很开心”,刘备开怀,冒出了发自心底的笑意。

受前世的记忆影响,这世间能让他真正动容的唯有四人:

关张占其二,诸葛孔明是其三,

最后一人,

就是在他被吕布夺了徐州,心灰意冷时,散尽家财助他重新振作,再度东山再起的糜竺了。

“夫君”

甘钰这时从后面追了出来,俏脸红扑扑的,手里还提着一双鞋子,

刘备转身,看着甘钰手里的鞋子,这才惊觉到了什么,

他脸唰的一红,以自己现在的狼狈……朝糜竺略一拱手,“抱歉,失礼了,公台先行作陪,备晚点再过来”

说罢,

根本不待几人回话,他便猛然转身,疾步而走,

那模样,近乎是……掩面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