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北听到了膝盖跪地的声音，她的母妃没有说一句话。
皇帝问道:“杀了她可否？”
国师淡声道:“不可。”
“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因她而起，也必得因她而终，杀了她，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她，无穷尽也。”
“该当如何？”皇帝再次问道。
“便将她拘在宫中，好好教养吧。”
国师言完，便告辞了。
皇帝留了一会，下了命令让陆小北住进了她母妃隔壁的宫内，便走了。
陆小北与她的母妃隔的也不远，仅仅只有一面墙。
只是一墙之隔，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她的母妃，虽不会再得宠，却好歹还是个妃子，而她，身边到最后就仅仅剩下一个奶娘。
自此，到她十二岁，她都没有出过这个宫，她的母妃和皇帝爹也从未来看过她。
在她大些的时候，皇帝派了夫子上门授课，宫中皇子公主皆是艳羡，却不知这可是名副其实的软禁。
她十二岁时，才终于得了命令出宫。
多年静寂，也让她偏爱安静，就算是出了宫门，也从未到那人多的地方。
那日难得去了御花园，她让婢女听她指挥，顺着路，又到了从前她看到那大白莲花的地方。
那朵大白莲花已经不见了，周围倒是多了许多其他的东西，比如那嶙峋的怪石，比如那悬浮的一尾红鱼。
她指着那块嶙峋的怪石问自己身边新来的这个婢女，“你可看见了什么东西？”
宫女恭顺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奴婢只看见一丛绿竹。”
陆小北了然地点头，“回去吧。”
走到拐角处，婢女突然停了下来，衣服摩挲的声音响起，她便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陆小北闻到了些奇异的味道，似花非花，似草非草。
“国师大人。”陆小北微微弯腰，行了一礼。
在这个国家，国师的地位仅次于皇帝和皇后，其他人见他，都得与他行礼，陆小北也不例外。
国师的声音传来，回应了陆小北的猜测。
“大公主怎知我是国师？”
“在别处听到宫女们说过，国师的身上有些奇特的香味，我恰好闻到了。”陆小北回答道。
国师轻笑两声，夸赞道:“公主明慧。”
“国师过奖了。”
陆小北与国师说了两句，就告辞了。
告辞前，国师说道:“公主虽然明慧，但还是要擦亮眼睛，敏识它物。”
陆小北停顿了一下，他这话，就像是已经知道了，她能看见别的生物。
“多谢国师指点。”
回到宫中，夫子已是在宫内等她了。
今日的教习课被安排在她的小院子里，这个宫内有一处美景，便是那棵在殿后的大梨花树。
这棵梨花树几乎遮了大半个宫殿，春日梨花落下时，便恍若仙境。
陆小北的奶娘经常会赞叹这番美景，可惜，她看不见。
陆小北感觉梨花花瓣落在肩头，落在头顶，拂过她的鼻尖和唇瓣。
这大概也是这位夫子的一点私心吧。
在安静的环境中，陆小北忽闻几声断断续续的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