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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好的预感

错在哪了?

众人愣了一下。对呀,煦王妃她错在哪了?

她可以问关于府里的内务,她也可以教训挡她道的侍女,可以受了委屈当场发脾气。不仅如此,她还为了不让两妃争吵的丑闻外传进去屋子,这还阻止了丑闻流言的外传。她没有做错,甚至还做对了。

所有人都看向在旁边告状的怜霜。在煦王爷面前告状煦王妃,且不说煦王爷会不会惩罚煦王妃,就是一个奴婢来状告主子,这种以下犯上的举动,煦王爷是眼里容不得的。

怜霜瞬间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不敢抬头,心思害怕到了极点。高令颜是了解当下情况,“柳扶月”的一张利嘴才是真正的颠倒黑白,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把她形容成尽职尽责的王妃,而自己倒成了那个无理取闹之人。

好,真是好,好一个“柳扶月”!

穆长萦觉得不过瘾,又补充道:“我们柳家确实不如高家,侧妃想用高家来压我,我没有办法。但是侧妃想用高家来阻挠我行事,就算是没有办法,我也要想出个办法!”

这句话就像一把匕首摆放在了莫久臣的面前。

莫久臣最忌讳的便是高家,两年前他娶高令颜入门是因为高家的联合运作,他知晓高令颜是高家安插在煦王府的棋子,他同样利用高令颜反监视高家。但是,莫久臣的底线就是不准除了高令颜以外的高家人渗入进来,连名字都不想听。刚刚丁午已在说明情况的时候,可是说过高令颜当场警告“柳扶月”:我的背后是高家人。你们柳家自认敢得罪我吗?

这种说法无异于在莫久臣的底线上踩了一脚。

莫久臣看着桌上那把无形的匕首,在“柳扶月”的小心思不禁鼓掌赞叹。她这是借给自己刀,让自己帮她杀高令颜这人。小心眼的女人,这是来报仇了。

高令颜并没有将“柳扶月”刚才说的话当回事。她也是有尊严的,纵然怜霜为了自己跪下告状有僭越之意,但她也不会为了服软而低下自己的骄傲。可是“柳扶月”现在又提出高家,这是将她送到了煦王的底线上。这个时候,她就不得不说话反驳。

“王爷。”高令颜有些急了:“我——”

莫久臣抬手没有让高令颜开口,反而是对其他人说:“你们都出去。”

语气平淡,声音阴冷。

穆长萦知道自己的状是告成功了,便不再留恋此处。她率先走出房间,想着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成,于是就靠在书房旁边的树下,等着高令颜出来。

出来的人神色各异。玲碧夫人看到高令颜今天被“柳扶月”给摆了一道着实很惊讶,可那又怎么样?即便煦王爷不喜欢,柳家不敢得罪高家也是事实。这次是高令颜吃了亏,谁知道下次呢?她轻哼了一声,带着侍女雁儿离开主院。

丁午做完了他该做的事,还要忙其他的,也直接离开,顺便带走已经全身哆嗦的侍女怜霜。

寒栖夫人和芦儿刚要离开瞧见煦王妃站在树底下,她顿了一下走过去问:“王妃不回去休息?”

穆长萦低头想事,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说:“我还有点事。”

“是问侧妃关于送去吉地的那封慰问信吧。”

穆长萦瞒不住她们的,点头:“嗯。”

寒栖夫人说:“其实我不应该多嘴。但是,慰问信的事请已经时隔多日,王妃何必执着这个?因此与侧妃闹成矛盾,并不值当。”

穆长萦知道寒栖夫人是好心。对柳扶月来说,执着于一封慰问信是相当不值当。可是对穆长萦来说,这就代表了煦煦王府对吉地的态度。而且,她很久都没有看到过之昭哥哥如此动怒,想来已经触碰到了之昭哥哥都无法忍受的底线。

“寒栖夫人,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这家事情关乎到煦王府与吉地将军府的关系,我不得不要搞清楚这些。”

“今日你随王爷进宫是不是碰到了吉地的少将军?”

穆长萦点头。

寒栖夫人了然:“怪不得。妾身听闻艺羽夫人与这位少将军青梅竹马,关系极好。这次送战马是他亲自前来,说不定就是为了艺羽夫人的后事而来。虽说艺羽夫人的意外过世为两家私事,可是毕竟涉及到陛下赐婚那便是朝事。王妃想为艺羽夫人求一个公道乃是人之常情,但是没有必要将陷入这摊浑水里。”

穆长萦感谢寒栖夫人的善意提醒:“我会看着办的,只是穆少将军到此,我若是不给他一个交待,我心难安。”

难安的是两个人。是时候要追究这个问题了。

寒栖夫人的话已经说到份上,见煦王妃如此执着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好吧。如果王妃有难处可以来凝香轩找妾身,虽然我不能帮你解决多大的问题,但是端出一杯茶听你念叨念叨还是可以的。”

“先谢过夫人。”

寒栖夫人退下行礼,带着芦儿回去凝香轩。

穆长萦百无聊赖的倚靠着大树,听到旁边桃溪的埋怨:“你刚刚就那么进去了?侧妃有没有给你难堪?”

“她还没能力给我难堪。”

“那这个呢?”

穆长萦顺着桃溪手指的方向,看到衣领处被扯出一个口子。夏天外披多薄纱,轻轻一扯就会出现口子。她摸了摸鼻子道:“是我不小心自己弄坏的。”

桃溪知道以高令颜的力气还真动不了穆长萦,干脆说:“先回去将衣服换了再过来。”

穆长萦微微一笑,低声说:“小桃溪这次不拦我了?”

“我拦得住算。”桃溪压低声音:“人没事就好,其他的事慢慢做吧。”

穆长萦笑得开心,舒服的倚靠着大树道:“不用回去,就在这等着。”

“衣服呢?”

“坏就坏呗。”穆长萦说的潇洒。她就是怕自己错过高令颜离开,不然再闯一次丽玉轩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糊弄过去了。

穆长萦刚想闭眼休息,余光看到南旧亭一直看在这边。她打了一个哈欠,摆手让南旧亭过来。

南旧亭的视线投到王妃那去是因为在猜测刚刚丽玉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故而一时失神,再抬眼便是看到王妃叫自己过去。他不能拒绝,提着剑向另一边走去。

“王妃。”

穆长萦看着地上落下的树荫倒影,再看看南旧亭站在阳光下,对他说:“热的慌,进来点。”

“是。”南旧亭依旧是不能拒绝,向前迈了两步,走进树荫下但与王妃和桃溪都保持了距离。

“你刚才走神了。”穆长萦指着自己眼睛说:“眼神都懵了。”

南旧亭不否认:“属下在想,王妃与与侧妃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怎么想的?”穆长萦怀疑道:“不是真的想我将她打了吧。”

南旧亭摇头:“王妃自持,就算是有动用武力的冲动,也绝不会动手。”

穆长萦拍了几下手掌表示赞同:“南侍卫可比大多数人了解我。”

动用武力是要在势均力敌的前提下进行。她穆长萦主动去找高令颜,要的是问题的答案,又不是单纯的出去挑衅更不是找她出气。

南旧亭被说的低下了头,了解王妃的这种夸奖过于危险,不要也罢。

穆长萦环胸抱住说:“其实我根本没把她怎么样,就是进屋子翻了翻。”

刚刚在丽玉轩里。穆长萦知道莫久臣很快就会回府,她不想与高令颜再浪费时间,所以才会带着她进到她的房间。房间的卧室和客厅穆长萦都没有停步,只是去了里面的书房,让高令颜将送去吉地的慰问信再写一遍。她要的是能够反复琢磨可以拿给之昭哥哥的证据,只是听她说,是留不下痕迹的。

只是别看高令颜纤细,力气也是不小。她被穆长萦按到椅子上反抗了几下,不小心滑到她的衣衫,导致她领口处被划坏。可是穆长萦不在意这个,只是一件外衫而已,很是无所谓,所以一定要高令颜写一份给她。两人争执的时候,就听到南旧亭叫她们去主院书房的消息。所以才一个比一个狼狈的她们才出现在这里。

不过,穆长萦没想到她在房间里的时候,外面也起了冲突。桃溪和侍女怜霜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很是精彩。听完丁午的讲述之后,穆长萦心里直接判定,她的小桃溪无条件获胜!

南旧亭听完王妃的话,有点诧异:“就这么简单?”

“还能多复杂?”穆长萦笑了一声说:“我就是想要个结果,又不图别的。”

只要一个可以安慰到之昭哥哥的结果而已。她的尸体都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还不能求一个结果安慰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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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令颜放下毛病,看着铺在书案上的宣纸自嘲苦笑。进入两年多,她是第一次坐在莫久臣的书案后面,用他用过的笔写东西,写的却是给吉地将军府送去的慰问信。莫久臣终究对她说出高家的话有了意见,不然也不会让她坐在这里重写默写慰问信来安抚“柳扶月”。他这是故意让自己下不来台,刷自己的面子。

这边逗着鸟的莫久臣不用回头,听到写字的声音停止,慢悠悠的说:“写完了?”

高令颜深吸一口气:“是。”

“你不要怪本王不给你留情面。”

高令颜起身离开书案站在一边:“王爷不让妾身在王妃面前默写,就已经给妾身留情面了。”

“你要知道,让你给柳扶月默写慰问信不是本王的目的。”莫久臣继续转着鸟笼子:“你聪明,应该知道吉地将军府对煦王府的意义是什么。”

高令颜想到当时莫帝赐婚的时候,还是考虑到王府府中女眷的意思。她的父亲特意托人告诉她,吉地将军府对煦王府来说将来就是莫久臣在东北边境的眼睛,要她一定要阻止这门亲事。可是高令颜势微,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左右莫久臣的思想,最后迎娶穆家小姐还是柳扶月以正妃之名同意的。她也因此被莫久臣暗地里警告一次,进入煦王府莫要唱反调。

“是。”高令颜顺从莫久臣说:“这次传递的慰问信,言语之中却是有冒犯之处,是妾身的不是。如果有需要,妾身可以当面向穆少将军请罪。”

莫久臣扔掉手里都鸟的柳枝,回头说:“请罪不必要。你是煦王府的侧妃,不必要对一个小将军低头。”

高令颜看着莫久臣回到书案处,见到他看了一边慰问信的内容,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波澜。

“信,写的确实有问题。”莫久臣淡淡的说:“你犯错了。”

高令颜惊慌低头:“妾身请罚。”

莫久臣抬眸看着高令颜低下的发髻,微眯双眼,开口说话,语气清冷带着压迫:“你最近做了太多蠢事。”

高令颜大惊抬头,面对莫久臣深渊般的眼睛,毛骨悚然。

“妾身——做错了什么?”高令颜腿软:“妾身不明白。”

莫久臣将手里的宣纸扔在一边,紧盯着不知所措的高令颜:“回去告诉你父亲和你大伯。练武场试训的事,本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想要拖住本王的腿,这点雕虫小技实在拿不上台面。告诉他们,监尉司很久没有见血了,让吏部小心着点。”

高令颜瞬间毛孔四起。为什么会牵扯到练武场试训的事?这件事不是进行的好好的吗?她明明都提前做好了很多的准备的?为什么煦王爷会追究到底?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错误?

莫久臣看着高令颜茫然的眼神,略有失望的道:“高令颜,你一向都喜欢揣摩本王的心思,也称得上是算无遗策。但是练武场和慰问信的事,你的确远远不及柳扶月,她更懂本王的心思。”

轰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在高令颜的脑子里炸开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想不到,唯独能够看懂莫久臣此时传达的意思。他失望,非常失望。这种失望的眼神远比任何一个责罚都狠,没有皮肉之苦却有剜心之痛。

穆长萦又打了一个哈欠,打到一半就看见高令颜像是丢了魂一样走出来,目光涣散,毫无生机。

南旧亭走过去想要看看侧妃怎么了,就听到自家王爷在里面说道:“旧亭,亲自送侧妃回去。”

高令颜突然恢复了神色,她回头看了一眼书房,视线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树荫下闲散自如的“柳扶月”,脑子都是莫久臣刚才的话,她居然不如“柳扶月”更懂王爷的心思,这不可能!坚决不可能!

被高令颜恶狠狠的盯的穆长萦感受到了一股子寒意,她收起刚才的懒散严阵以待。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来自高令颜的满眼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