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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骆宾王檄文扬名 徐敬业斗战阿溪

上回言道徐敬业兄弟酒后正在畅怀酒叙,忽听的屋外门外一人,直言他们谋反。徐敬业又次吓得魂飞魄散。李敬猷佯装吃惊,忙起身相让道:“兄台何人?可进来相叙。”只见的从屋外走进一人,但见的此人:身气潇洒曰风流,初唐四杰诗词酒。古都城中若相问,骆宾王书檄文修。

徐敬业认得来者,此人乃是昔日长安主簿骆宾王。骆宾王字观光,婺州义乌人氏。忙上前行礼让座。待坐定言道:“我兄弟二人,只是酒后胡乱言语,兄台切勿当真。”

骆宾王哈哈一笑:“今日我确当真,今武氏当朝,有志之士皆该挥杆而起,恢复李唐江业,我等无将军之才,心中仍有报国之情,将军为何如此犹豫不决,令人小看?”

徐敬业见此,已明白骆宾王之心,可心中依旧放心不下,对二人言道:“此事需长久计划,不可莽撞行事。”

李敬猷、骆宾王二人知道徐敬业已动心念,遂将起兵之事详细细说与他,徐敬业见此事可行,立刻答应统领起兵。于是李敬猷前去邀的唐之奇等人前来商议起兵之事。等待之时,徐敬业与骆宾王碰杯而叙。

徐敬业问到:“兄台为何流落到此?”

骆宾王叹气言道:“想我骆宾王七岁就能写诗,自谓天资聪明,一日池边戏水,看群鹅游于水中,便随口咏成《咏鹅》一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因此被世人誉为神童一说。早年投靠道王李元庆聘为幕僚,可惜主公玄武门兵败。后为长安主簿,出任朝官侍御史。因上疏讽谏言语不慎得罪那武后,追究获罪下狱。二年夏天,朝廷改元,大赦天下,获释出狱,调任临海丞,此非我今生志向,于是弃官而去来到扬州。”

“原来兄台如此近况,可恶那武后专权,听兄台昔日狱中有诗一首,今日可饮来助兴,”徐敬业推杯而道。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骆宾王信口吟到。

“兄台果然好诗,不亏为唐中才子,”听的话语,李敬猷领的众人已到。众人互相行礼就坐,商议起兵之事。

徐敬业先道:“此事非同小可,需有反对武后之人协助,尤其是朝臣官员支持,计谋里应外合,才有胜算。时任宰相裴炎与左武卫大将军程务挺与我私交,可书信联系。”

骆宾王接言:“监察御史薛仲璋,心中早已记恨武氏,可去游说前来助我等起事,此事为防万一,我可亲自前去办理。”

徐敬业心中大喜,于是书信一封,骆宾王前去拜见薛仲璋。二人见面,心思不而和谋。薛仲璋随去拜见武后,言江都祸乱,请求出使江都,武后应许。二人即可带领心腹,快马加鞭,来到扬州。薛仲璋此时身为朝廷巡视,设计以谋反之罪将扬州长史陈敬之逮捕。

数日后,徐敬业乘官驿车而来,冒充新任扬州司马,假传密旨讨伐谋乱的高州酋长冯子猷,城中将士皆信,扬州兵士皆顺归帐下。于是,徐敬业等人轻而易举掌握扬州都督府军政大权。见万事皆备,徐敬业下令打开府库,取出钱物、武器。将狱中囚徒放出,对众人言武氏不逆之道。众人皆呼愿跟随起事。徐敬业派丁役数百人为兵占据扬州。

起事必有名号,众人再次商议,以佐助中宗还宫为名,恢复嗣圣年号,开设匡复府、英公府、扬州大都督等三府。徐敬业自称匡复上将,兼扬州大都督,并授官其余众人,大肆招兵买马。扬州之城,处运河与长江交汇之处,地位十分重要,常为兵家必争之地。自隋代平陈毁建康城后,扬州又成为控制东南军事重镇。徐敬业起兵之时,听军师魏思温之计占领扬州,不时北边又有楚州司马李崇福率所部山阳、盐城、安宜三县响应前来汇合,兵力竟达数万之人。

这日,见兵定扬州,徐敬业召众人商议,如何出兵讨伐武后?骆宾王等人入府而来。待众人府中坐定,徐敬业言道:“自古出兵讨伐朝歌,定有檄文可号召天下,求得天下人的支持,不能师出无名。”

骆宾王听之言道:“这有何难?取得笔墨伺候。”见骆宾王自告奋勇起草,徐敬业心中大喜,知他才华,忙令献上笔墨纸张。于是一篇众所周知的著名檄文《代徐敬业讨武曌檄》就此而出。但见的此檄文措辞辛辣,笔锋犀利,檄文徐敬业中历数武后之罪状,让人读之心中顿时愤慨。其檄文如下:

代徐敬业讨武曌檄(骆宾王)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麃。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鸣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漦帝后,识夏庭之遽衰。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奉先帝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

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吒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公等或居汉地,或协周亲;或膺重寄于话言,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一气呵成,骆宾王写完,将笔掷于地上言道:“如有看此不动心者,真禽兽也。”徐敬业接过看完,不觉得放下手中杯儿,双手击案,泪流满面。等人看骆宾王写的檄文,皆赞叹不已,心思自己所受委屈,皆流泪感慨。

徐敬业立即令府中善书者抄写数千份,快马发往各州地县。此事立刻震动朝廷,武后令拿得檄文细看,问道“何人所作?”御史回到此文乃骆宾王所书,武后笑着言道:“是有才华,可惜非朕所用。”

檄文送出,一时间诸地对武后不满者纷纷前来投奔,徐敬业又令开库铸钱,强行征募四方兵马,实力迅速增长,不日得胜兵十余万之多,起兵之势已是轰轰烈烈。但就如何进军众人意见不一,争论不休。

这日再次商议,军师魏思温向徐敬业言道:“此次起兵,举匡复王室之旗,需沿运河直攻洛阳。让天下有识之士知晓,我等志在迎庐陵王归来,定会四面响应,汇聚朝歌。“

但右司马薛仲璋心中不以为然:“今日主公已拥兵十万,定先立足,那金陵之地俗有王气,可凭长江为天然屏障,在此立业。然后派兵先取常州、润州等地。待主公奠定霸业,再北图中原,攻打朝歌。如此行事,则进可取,退可守。”

听“金陵有王气“之言,正合徐敬业的心思。起兵本是借佐助中宗还宫为名,见此时自己势不可挡,徐敬业心中顿起歪思,不顾左右再劝,当面采纳薛仲璋之计,兵分两路南进,进攻夺取金陵常州、润州二地。自古用兵起事,皆师出有名,今日徐敬业动机不纯,失了先机。李孝逸率三十万大军已逼近扬州,徐敬业知扬州为起兵之地,不能想让,只好重又还兵,在高邮迎战李孝逸。

两军对战数日,死伤无数,皆不能分出胜负,徐敬业统兵凭借下阿溪固守,见征战不能取胜,李孝逸心中烦闷,正在与诸人帐中饮酒,后军总管苏孝祥前来求见,说有破敌之计,忙令进帐。

苏孝祥进帐参拜后说道:“将军心中无忧,今有一计可破徐贼。”

李孝逸忙问:“你有何计可破朝军,快快道来。”

“将军,今日两军对垒阿溪,可夜间派兵前去偷袭,待过溪偷袭成功,将军率兵攻他,定能大获全胜。”苏孝祥献计言到。

李孝逸闻之甚喜,即令苏孝祥率兵五千人马,夜里用小般渡过溪水先发起进攻。岂知徐敬业早有埋伏,苏孝祥上岸之时,伏兵杀出,苏孝祥兵败身死,士卒涉水时淹死过半。听苏孝祥战死,李孝逸心中痛苦,令收兵坚守不出。常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徐敬业见李孝逸久不出战,心中以为他已害怕,便收居上阿溪,不思进取。岂知此乃李孝逸缓兵之计,等的数日李孝逸军相继到达,时有左鹰扬将军黑齿常之以江南道行军大总管名义为声援数李孝逸,二将相聚帐中,商议破叛军之策。

黑齿常之对李孝逸言到:“今乱军退守,实属心中胆怯,老窠被抄,徐敬业首尾不能相顾,正是灭他之时。”

李孝逸闻听甚是高兴,忙问:“将军有何良策可以破敌?”

不等黑齿常之言语,行军管记刘知柔上前言道:“属下有一妙计,可破乱军。现在正是顺风之时,那徐敬业领兵居住下风之地,乃是兵家大忌,此时芦荻干燥,可约他决战,先令火攻手埋伏,待他军岸边对阵之时,二位将军趁机火攻,叛军定不战自败。”

二将听到如此妙计,实在称妙,遂令暗中布置,书信一封邀徐敬业明日决战。

此时徐敬业布阵已久,士卒多疲倦观望,战阵不能整肃,知李孝逸约战,心中暗思,如此无能之辈能耐我何?二日率军岸边等候。此时已是冬月,岸边西北风一阵猛吹,徐敬业部下手脚冰凉,冷的更是抖抖索索,这下阿溪一带,又遍生芦苇。

李孝逸率军迎战,见徐部皆在岸边,遂令暗藏火攻手出阵,一时间火弓火箭飞至徐敬业阵中。干柴烈火,加上朔风凛烈,霎时之间,下阿溪一带徐敬业阵地变成一片火海。慌乱之中,兵士无心迎战,纷纷逃窜。

徐敬业本想稳住阵脚,令青壮兵士在前,老弱兵士在后。可火势凶猛,兵士不甘心被火所焚,拼命逃避,阵势更加混乱。李孝逸见徐敬业阵法大乱,乘徐军混乱之际,令三军挥师猛扑冲杀,见人就砍。

徐敬业见此已无回天之力,只好只顾的自己逃命,部下将士伤亡惨重,除去落水淹死者、火中烧死者之外,被杀死约有七千于人,下阿溪一带,尸积如山,血流成河,草木被鲜血浸透,溪水一片殷红。后人叹

此战曰:

金轮奸天位,龙种肆蚕食。罗织大杀伤,普天怨气积。

英公起扬州,军容颇烜赫。声罪而致讨,狐媚亦动色。

豪杰争响应,师直战必克。如何取润州,恋栈出下策。

遂令堂堂阵,军气顿萧索。仓卒遘孝逸,一败遂狼藉。

匡复徒虚名,屠戮复谁惜。我来吊遗踪,惆怅想所历。

不见葭苇红,但见溪水碧。智哉骆丞超,神龙竟无迹。

下阿溪阵地被李孝逸火烧攻破,徐敬业逃回扬州,知李孝逸又率部杀到,扬州无以再保,慌忙向润州逃去。李孝逸部乘胜追击,徐敬业等已无迎战之力,只得乘船入江,准备出海外逃。兵败无心,部将王那相哄动兵士,杀死徐敬业、徐敬猷及妻小等二十五人,其余唐之奇、魏思温、韦超、薛仲璋等人均被王那相拿下献于李孝逸。

战乱中,独骆宾王只身逃脱,亡命藏匿,后有诗人董对廷在《秦邮杂事》诗里写道:“李逸会师出泗州,下阿溪畔战云收。至今愁读宾王檄,呜咽寒塘水不流。”

这正是:起兵本为忠心事,火烧阿溪归心迟。欲知骆宾王身葬何处?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