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我们吃饭的时候聊到陆续……不不不……是陆医生，这女的估计是陆医生的粉丝，然后不爽就直接拿面泼我们。”黑瘦小孩到底年龄小，不懂避重就轻，想着交代完就没事了。
张东瞬间就全明白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们是怎么“聊”陆续的，敢情这姑娘还挺……挺害羞？……不不……挺正义？张东一时想不出个恰当的形容词。
“好了，你们谁都没亏，做完笔录就可以走了，有人不想说话可以多呆一会，公安局最不缺的就是房间，食宿全包，当然，如果你想去省公安厅，我现在就给你申请。”
他们三人明显不乐意张东“谁都没亏”的结论，没说话的那个男人迈步上前，被一旁的非主流拦住了，他气不过，转头龇牙咧嘴恐吓姜皎：“出去你给我等着！”
这句“出去你给我等着”的恐吓等级，在张东的眼里相当于小学生的“放学你给我等着”“放学你别走”一样，还真的只是打不过，耍嘴皮子溜溜也算赢了的虚张声势，小孩就是小孩，当下并不在意。
姜皎也没把他放在眼里，非常大度地放养他在自己的视线之外继续装腔作势撒野。
她右手攥成拳，踟蹰片刻，长舒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陆医生也在公安局接受调查吧，我想单独和他聊聊。”
“你来公安局和我们被调查人聊什么？”张东有点无语，这八成又是个小姑娘骗子来告白来了。
“我的腿好像断了，我想让陆医生帮我看看。”
张东打量了一眼小姑娘笔直的站在地上的腿，一时无语，“……”
审讯室里，被题名道姓约着“单独聊聊”的陆续，一脸不爽地看着对面的小丫头。
睡的正香，被告知有个应该是未成年的小丫头，因为打架想跟自己聊聊，还强调单独，口气有点像抓着迟到学生的班主任，让陆续十分恼火。
事到如今，自己竟真沦落到被小孩约谈的境地？
但又被紧接着告知，说是“给你出气呢”，陆续这才稍微收了点脾气，但还是撒气般捶了下张东，说了句“下不为例”，就挪步过来了。
陆续随手点了支烟，抽了一口才想起审讯室不准抽烟的规定，却还是没掐灭——笑话，审讯室不能抽烟让人怎么冷静？
姜皎则是正襟危坐，一身的狼狈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直勾勾地看着陆续。
陆续靠在椅子上，两腿舒展，蓝衬衫穿在他身上有点不经意间流露痞气，最上面两颗扣子都没扣上，大剌剌地敞着，跟他正正经经穿着白大褂是两个样子。
如果说痞气，那也是雅痞。
他此时消瘦了许多，黑眼圈明显，脸上的胡渣肆意地冒着，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懒得应付，他的表情实在有些寡淡，让人看不出下一秒的情绪。
陆续抽着烟打量着姜皎，全然没有说话的意思。
姜皎则用手拽紧了自己的衣摆，更是平复了下每分钟超过160的心跳。
人是自己给叫过来的，姜皎咬了咬牙，握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了心中疑惑：“你是处男么？”！！！
陆续惊地被烟呛住，勾着腰咳嗽不止，赶紧摁灭烟，心想着以后审讯室还是不能抽烟——这还真是在为老烟民的命着想。
陆续再抬起头时，脸上明显有了怒气，这小丫头片子刚没打够？想找个男人再练两把？
要知道，在一个29岁老男人面前问他是不是处男，无异于，当着他的面羞辱他的性功能不行。
更难以接受的是，问问题的还是个未成年小姑娘。
这绝对是在挑衅！
此刻陆续怀疑这丫头是刚刚破了处，故意过来整他的。
陆续左手大拇指拨弄着一支老式打火机，几声擦擦声后，一道火焰窜的很高。
他没耐心地看着面前这位脸上脏兮兮，头发凌乱还能在公安局的审讯室淡定从容地问自己是不是处男的小丫头。
现在的小鬼都这么生猛么？
想想也是，昨天还被一个幼儿园小朋友指着鼻子骂坏蛋。
他暂时安抚了自己，把打火机揣进兜里，心想着，有个劝架的人过来，他就开打……
可是他能打她哪里呢，提起来打屁股？
“小朋友，脑子有毛病就去治！出门右拐一千米就是医院。”陆续也没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