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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黑云欲压城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三天。

这天傍晚,景清禅师再次摆下一桌丰盛素宴,要为赵青枫等人践行,与龙门寨约好的时间就是今夜子时三刻,吃过这顿素宴之后,众人就要上路。

素宴正吃到一半,有一只喜鹊忽然从窗外“扑棱棱”地飞了进来,径直落在叶青袖肩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叶青袖听着听着,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放下手中筷子,转头对余夏说道:“小七刚才说,有好多人从山外赶过来,四面八方都有。”

“哦!”

余夏当即站了起来,不顾其他惊异地目光,大声说道:“赵公子、洪大侠、老禅师,我师姐有一门异术,可以训练鸟儿做耳目,刚才这只喜鹊回报,说是有许多人围上山来,只怕不是好事。”

大周世界力量层次太低,不要说是真种,就连法术也没什么人知道,直接说叶青袖能与其他生灵交谈恐怕无人相信。

故此,只能托词说是一种异术。

“啊?”

洪怀安面色一变,将酒杯拍在桌上,当即说道:“这是大事,不可轻忽,余少侠、齐大侠,咱们分头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在这里保护赵公子!”

“好!”

三人随即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面,各自选了个方向,飞身跃上房顶,前往卧虎寺外查探虚实。

功夫不大,三人回到寺中,一起走进屋子,脸色都不大好看。

“正西方向有大队人马前来,约莫三五百人的样子,都是精锐骑兵。带队的是锦衣卫指挥佥事田尔耕,此人武学已入先天,生性勇猛好战,而且是边军出身,最擅长带兵打仗,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洪怀安头一个说道。

“东面也来了一两百人,看打扮都是锦衣卫,不过,我看到华山派高手‘一剑无血’宁乡天也在里面,此人已修成了镇派神功的紫煞真气,是五岳剑派中赫赫有名的先天高手。”齐元也说了东面的情况。

两人说完之后,在座众人一起看向余夏,这两处情况都不乐观,只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好消息。

“我去南面的一条山间小道看了看,见到一伙人正往卧虎寺走,人数到不算多,只有十来个人……”

还不等余夏说完,齐元已经忍不住插话:“要是这样的话,咱们从这条路尽快离开,只要咱们不在,锦衣卫没有证据,也不会把卧虎寺如何。”

“恐怕不行……”余夏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南面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其中有一人修为极高,绝对还在洪先生之上。”

“啊?”齐元不禁一惊。

洪怀安身为京城五军第一高手,绝非浪得虚名,功法、招数不说,一身“浩然真气”已经打通七窍,内天地初具雏形,已是当世少见的高手,修为远超在场的其他人,天下间有把握胜过他的绝不超过十个人。

余夏现在居然说,来者修为在洪怀安之上,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你说那人是什么模样?”卓雨声插话问道。

“那人看面相在五十岁上下,面色倨傲,带着三分冷色,一身暗红色长衫,头戴乌纱八棱冠,赤手空拳,未带兵刃,周身上下缭绕着一层淡淡寒意,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九窍皆通的大高手。”余夏缓缓说道。

“是他!”

卓雨声闻言,脸色顿时一变,说道:“此人必是五岳剑派第一高手,‘天外玉龙’左寒风,传说此人武学造诣惊人,已然打通九窍,有望进军宗师境界,没想到竟是真的。余少侠见过他一面,居然还能全身而退,运气算是不错。”

“左寒风、宁乡天、田尔耕这三人都是先天高手,别人暂且不提,有这三人出手,咱们就不好硬拼……”

洪怀安说到这里,转头望着景清禅师,问道:“敢问禅师,此地可有通往山外的暗道么?”

“说起暗道,倒是有一条,诸位请随我来。”

景清禅师知道事态危急,也不多说废话,当即吩咐手下僧人带路,一起前往卧虎寺后殿。

卧虎寺坐北朝南,位于卧虎岭一处山谷之中,出门不远就是一条东西大道,往南则有一条隐于密林之中的山野小道,只有背面是数十丈高的绝壁,而卧虎寺的后殿就修在绝壁下面。

一盏茶的功夫后,一行人来到后殿。

后殿门上挂着把锁,看起来已经许久没人进去过了,打开殿门之后,景清禅师提着灯笼头一个走了进去。

绕过供奉在殿里的不动明王像,景清禅师来到后殿东北角,搬开一座随奉的天王像,露出墙上一个孔洞,又从袖中掏出一把足有半尺长的黄铜钥匙,插入孔洞之中,双手用力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钥匙转动了半圈,然后听到墙后传来连续不断的机关转动声音,接着,就见不动明王像后方,地上有一块巨石缓缓挪动,露出一条细细地缝隙。

随着缝隙出现,不断有冷风从中冒出,看来这块巨石下面,就是通往山外的密道。

赵青枫等人看到这一幕,总算舒了口气。

不料,就在巨石挪开不足半尺的时候,只听“咔”的一声,似乎里面的机关出了什么问题,巨石忽然停在那里不动。

“啊?”

饶是景清禅师佛法高深,也不由愣了一下,急忙对身旁僧人说道:“快请景悦师弟前来,看看这机关是怎么回事!”

功夫不大,景悦和尚从殿外匆匆忙忙赶了进来,随身带着铁尺、钢锯、铜棍一类的东西。

景悦和尚来到机关前面,先把铜钥匙拔了出来,又把撬棍从孔洞里伸进去,用力撬出两块方砖,露出里面机关的真容,借着烛光看了一眼,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说道:“师兄,这机关是有人故意破坏的。”

“啊!这是何人所为?”

“从这手法来看,破坏之人是懂机关的,并非随意损坏,咱们寺内只有明光、明远和明性才有此手法。”

“敢问师弟,这机关要多久才能修好?”

“若是我一人动手,至少要一个多时辰,若是有其他人援手,时间能控制在半个时辰左右。”

“速速通传明光、明远、明性。”景清禅师微一沉吟,向身边僧人下令。

“遵命!”

片刻之后,两名年轻的黑衣僧人在随侍僧人的带领下,从殿外匆匆赶了进来。

“明光、明远,明性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启禀主持,明性中午出山去了,说是有急事要去临沧县一趟。”明远答道。

“原来如此,看来是明性动的手。”

听了这一句话,众人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景清禅师一声长叹,说道:“既是如此,你二人赶快辅助景悦师叔,将此处机关修好吧,明性的事情咱们来日再说。”

顿了顿,接着又说道:“诸位且在此稍候,老僧先去前殿等候,等他们来了之后,想想办法拖延时间。”

说话之间,就要转身往前殿走去。

“老禅师,且慢!”

余夏忽然张口,阻住景清禅师的脚步,接着又说道:“他们既已唆使明性和尚破坏机关,必然知晓赵公子就在卧虎寺。此外,从明性和尚离开卧虎寺的时间来看,他们对咱们打算何时离去知道的清清楚楚,先前没来这里追杀,八成是在调遣兵力。”

“若他们不知道赵公子在这里,老禅师还能与他们虚与委蛇,争取一些时间,甚至瞒过他们。但他们已经知道赵公子在这里,老禅师此去不过白白送命而已。”

“数日之前,锦衣卫已在京城辣手围剿过太子府、公主府与尚书府,将阖府上下斩尽杀绝,我想他们今天来卧虎寺也不会收手,只怕早已存了灭门的心思”

“余少侠说的不错,禅师还是不要去了,咱们集结人手尽快杀出去!”洪怀安眉宇之间透出几分杀机。

“不妥,咱们人少,外面人多,杀出去是以弱击强,白白送命而已。”余夏摇头说道。

“那余少侠的意思是?”

“据险而守,择机而退。”

“何解?”

“卧虎寺位居山谷,易守难攻,这等地利万万不能放弃。咱们最好将所有力量收缩,聚集在寺中险要之处防守,守到景悦大师修好机关,咱们再从暗道离开,如此方是上策。”

“余少侠心思缜密,比洪某强得多了,若是再无其他异议的话,咱们就按余少侠说的办了。”

“我等并无异议。”众人异口同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