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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国门主—敖烬(59)

距离言尺天君府的辩论测试仅剩下一天的时间,长生奋笔疾书在罚写的艰苦事业中。

堆在他左手边的《天族通识全册(改编版)》在一抹灵光的操控下不断翻着页,因为不能使用灵力代抄,长生只能将三根毛笔绑在一起,又将竹简叠放起来。说来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这样下去,他几乎要考虑接受有悔为他提供傀儡机械手的建议了……

只是如此一来……长生用力的吐出口浊气。

“没看见我在忙吗?”

风息探出头来瞧着长生,“你从昨天抄到现在,完成多少了?”

“刚完成一半而已。”长生抬起头,巨大的黑眼圈倒挂在他好看的丹凤眼下。风息拍了拍胸口道,“你这眼睛是怎么了?就算没睡觉也不至于这样吧,你可是神仙哎!”

“我纯属是遭受了精神摧残……”长生指着翻动书籍的灵光,“言尺给我身上下的的催命符,只要我走神,打瞌睡甚至有任何企图偷工减料的行为,它都会在我耳边制造各种噪音。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灵光仿佛听懂了长生的话,“咻”的一声脆响,长生狠挨了一脑瓜蹦。

“我错了,言尺天官英明神武,玉树临风,是我年少无知,我错了!对不起!”

在长生显然没有发自真心,但声情并茂的忏悔声中,灵光又飞回书简上,开心的翻了起来。

风息夺下长生手中三根毛笔,“先别忙活了,我问你,明天的辩论考你准备的如何?”

“还没有头绪,打算临时抱个佛脚……”长生抢回毛笔,边写边下意识的说。

“哈?你是不是抄书把脑子抄坏了?”风息嘿嘿一笑,“没头绪怎么抱佛脚?”

“那是你不知道,玉……”长生的脑子及时让车速过快的嘴刹了车。他差一点就将玉纶将竹筒赠与他的事说了出来。

风息瞧他玉了半天也没玉出个所以然来,不经意宠溺的揉搓着长生乱糟糟的额发“临时抱佛脚,佛会踢死你的。”说着,他又欠欠地对长生的脑门弹了个脑瓜蹦,“好了不逗你了,知道你现在恨不得再多长出两个手来,不过你也知道,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了,你今天结束之前必须解开时间线。而且别忘了,解开了时间线后,还有门的事情要担心!”

长生放下笔,灵光见状刚要凑上来,少年将大白兔抽出剑鞘,白芒闪过,灵光灰溜溜的又回到书上。

“门?”长生眼睛发亮,他上下打量了风息,“所以你是有什么新的线索来跟我分享的嘛?”

“你猜对了!”玲珑凑近长生,“你有想过门后面会是什么吗”

“不好意思,我连门是什么都不清楚。”

风息一阵无语,他双手扶住长生两额,“来,照我说的做!”

“你要干什么,喂,别靠那么近!”

“这是龙族传递信息的特殊方式,别抗拒!”风息强迫长生照他说的做,两人的额头随即对准在一起。

的气流涌动在两人之间,很快长生睁开眼,“你确定?”

“六成把握”玲珑把两只手摊开在长生面前,但随即又无奈的缩回两根手指,“只是这样的话,我们每个人的有限时间都不一样!”

“你告诉他们了吗?”

“还没,我还不确定,所以先来找你商量。”

“你从哪儿看到这段影像的?”

“你还记得我姑姑将我叫走的那晚吗?”

“记得”

“我无意中见到皎之和谷芃芃他们……”风息摆了摆手,“你懂我意思了吧?”

“这么说是你姑姑作弊?”

“我也不清楚,总之我们若没有时间线和门的线索,很难说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解开了时间线?”

“对,但没有四道门的线索。”

长生写下关于时间线的提示

“魂乎归来!无东无西,无南无北只。”

“解开时间线的规则和十二时辰有关”风息画了相互嵌套的三个圆,最内侧的圆乃是阴阳交汇,风息着墨轻点。

“把令牌给我!”

长生将“寅”牌递给他,说来他粗枝大叶的,竟没好好观察过这枚令牌的模样,只见四方的紫檀木牌上刻着同样端正的“寅”字。风息对长生眨了眨眼,“看好了”

说着,他用力一掰,在长生惊呼声中,木牌自中间开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冷玉质地的圆形令牌,上面刻着更小些的寅字。

“还没完呢!”风息又是一掰,令牌再次从中间断为两部分,只是这一次,两部分变为互补的阴阳两体形状。

风息将两枚阴阳令牌分别放置在所画的内圆上,霎时间,之上的三层圆不断转动且散发出金色光芒,趁着此等空档,他又分别按照顺序将十二时辰对照走向在第二层原上补齐。

突然间,金色脉流自第二层圆最东端的卯起,紧接着它穿过阴阳心直线注入最东端的卯。

“无西无东”

在脉流到达酉后,它逆着时间的流向停留在最南端的午,最后再次穿过阴阳交合到达最北端的子。

“无南无北完成了”

在两人聚精会神在图纸上,半晌“亥,戍和辰,巳?”

两人话音未落之际,在第三层圆内浮现出夜半,鸡鸣,平旦,日出等十二个代表十二时辰的别称。

“人定?魂乎归来……”长生看着最后出现在略一思忱,“是亥时”

“可,三个时辰?”长生转向风息,“你是什么时辰?”

“我比你幸运一些,是辰时,我有十个时辰的时间。”风息拿出他的丑字令牌,“但时间长短与里面遇到的人和题目有何关联?或许只能进到门后才能知道了吧?”

“我们去找其他人吧”

临近子夜之时,华清府六人端坐在华清天君府的庭院中,弱风撑着伞,百无聊赖的守在他们旁边。

“酉时进,辰时出。”崇吾最先道,他看了眼身旁的有悔,“我有六个时辰的时间。”

“子时进,巳时出,也是六个时辰。”说罢,两人双拳相对一击。

“到你了璧吴!”

璧吴拿起手中的未字牌,“我竟然有十三个时辰。”不禁是他惊讶不已,其他人闻言也是如此。长生心中预感不妙,他转向伽湘。

“戍时进,午时出。”伽湘同样一脸茫然,“九个时辰?”

长生心如死灰,他拿出寅字牌,“看来我是这里时间最短的人,三个时辰。”

一旁的弱风伸了个懒腰,“别去计较时间的问题,天君让我转告你们,停留的时间和你们在里面遇到的问题是成相关的。”

“意思是说,时间越久难度越大吗?”

“那倒不是。”弱风收起油纸伞,“虽然辩题是确定的,但遇到的人和时间都是不确定的。当你们选择了自己的辩题,时间和对手后。天君府会结合各项因素综合提供给你们合适的场景,要是形容的直接一些,应该是在你们现有程度上加上些难度,一些反转,一些意外和意想不到的效果。”

很好说了等于没说。

弱风瞧了眼时间,“友情提示下各位,现在已经亥时二刻了,有悔,你只剩下一刻钟的时间了。”

紧张感瞬间弥漫在众人中间,按照时间,最先进门的是有悔,然后是风息,璧吴,崇吾,伽湘和长生。

他们在月圆夜到来当日前解决了各自时间线的问题,但面对即将出现的门,所有人却没有丝毫线索。

弱风缓步走到众人中间,“最后提醒一下你们,第一轮考核共有四道门,每人各不不同,以十二时辰为连接,选择同一辩题的人有可能选到同一个门,也有可能选到完全不同的门。”

“选到不同的门会怎样?”

“这怎么说呢,那就意味着两个世界会被连在一起。”

“这样的话,那不是谁的时间更长谁更有利?”

“我早说了,在一切开始前不要妄加揣测。”

“至于风息你所说的,我猜是断崖山的人早已找到了门的入口,并且提前进入其中多次,摸清了其中的套路和辩题内容。”

“这件事和我姑姑?”

“就像你说的,一切都不确定。我倒是觉得敖霜天君不至于为了赢做到这份上,但如果是有人刻意避过他帮助断崖山的仙童的话,那就要好好调查一番了。现在重点是,断崖山有一小部分仙童或许熟知了辩题中四个不同世界的套路,遇到他们,不免吃亏,甚至危险。”

危险?

长生不知不觉拿出了天帝玉纶交给他的竹筒。

他稍微犹豫了一番,耳边又浮现玉纶曾在元灵幻境中对他说过的话,“记住,留待你觉得关键的时刻再打开。还有,若你要与其他人分享竹筒里的信息,记得要跟你最信任的人一起。”

他再次抬头看向神色各异的五人,伸手拧开了竹筒的木塞。

里面躺着六张封闭好的信笺,上面各自写着他们六人的名字。还有一张敞开的纸,上面是玉纶事先写好留给他的话:我知道你会做此决定,记得提醒你的朋友们,在进入门前不要打开信笺,这个提醒也包括对你。

一股从手指间传来的暖流逐渐消融了长生的茫然和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将信笺分别交给其余五人。没有说是从哪里得来的,只是编了个抱佛脚太过诚恳导致佛祖显灵亲送锦囊的傻瓜借口。

五个人虽然不信,但秉承着死马当作活马衣的态度,都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没过多久,子时如约而至。围坐在众人之间的有悔胸口亮起一团微光,紧接着光芒越来越大,他拿出发着光的巳字牌茫然的站起身。

“去吧”弱风指着投射在天帝神像上的光源,“顺着光源走便能走到门的方向。”

有悔回头看了众人一眼,遂走向光芒聚集之处,他的身体在接触光的一刹那瞬间变淡,消失。长生的心也随之一紧。

且看弱风也收回方才事不关己的表情,油纸伞微微旋转,属于其他五人幻境居所的大门被打开。

“你们听着,接下来的时间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居所里待好,无论谁离开或者归来都不要过问和打听。将你们的状态提升到最佳,迎接时间和门的到来。”

无论是长生,风息还是其他人,显然都不解弱风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见他态度严肃,可不是好商量的样子,只得更加忐忑的各自回到居所之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长生逐渐坐定,他在元灵幻境中睁开双眼,大白兔悬浮在半空中,澄澈的眸子入水,随着他手中荡漾的灵力朝整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飞去。无数的白盏佛陀花竟在此时缓缓盛开。一股自丹田而起的充盈之力如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断从他的体内朝外界辐射而出。

在即将进入门后世界的紧要时刻,长生的灵力竟然提高了整整一个维度。

他自己也不禁惊呆了。

要知道,他虽灵力高于同辈众人,但也只是仙童的最高水平罢了。但此时此刻的灵力似乎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若他记得不错,仙童,仙倌,上仙……

他现在的灵力已经达到了神族成年后仙倌级别的水平。但若是达到这个水平,好像也就意味着……

此刻日月刚刚轮换完成,夜幕逐渐深沉,崇吾作为第四名已经进入了辩论之门,而最先进入的有悔此刻归来。

虽然三府分府进学从今朝才开始,但仙童大考三府各自出题早已是天空台延续百年的传统。按照以往的经验,若没有在门后世界发生意外,且所带令牌没有损坏,所有人都会在规定的时辰内回到原来的空间里。对战的两名辩手不仅要通过辩论一决高下,同时还要应对在门后随时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

因此,辩论分胜负,至多平手。但若遭遇意外而无法自救的话,则都按失败处理。最后的谁赢谁输也会从此两点结合的分数上可以看出。胜利者将会以白光指引归来,而失败者将会以黑光指引回到原本的空间。

但以上都是没有意外发生的情况下,真正的意外每年都有存在,但最坏也不过是受伤,并无生命之忧。

弱风静静守在院中,有悔至今未曾归来,他的心不仅有些虚浮着,难以踏实。

之前有悔曾提出用百灵石作为内外联系的工具,但被弱风以不符合考试规则的理由拒绝了。

现在想来多少有些后悔,弱风钻着牛角尖想,照风息所说,万一真的是敖霜在帮助断崖山的仙童作弊,那他又为什么不能让自家孩子带着通讯设备进入门后世界呢?

等等,作弊……如果只是熟悉每道门后的路线,为什么要往返多次,还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

难道,他们这么做不仅是为了熟悉路线,甚至说根本不是为了熟悉路线。

弱风双目猛的睁开,几乎从蒲垫上跳了起来,“他们该不会是提前设下了什么埋伏吧?”

若真是这样,那麻烦可就大了。偏偏上师还被天帝叫走了。

弱风急的来回在院子里踱步,莫名卷来一阵狂风,吹的华清天君府满园飘零落叶,原本星光舒朗的夜空霎时间乌云密布,几道闷雷声缓缓压迫而来,似是有仙人进阶将要历劫之势。

“多事之秋啊简直。”弱风掐指一算时间,想必伽湘已经进了门,亥时将至,马上就轮到长生了。

天空忽然大亮,猝不及防的弱风被强劲的灵力和大风刮得几乎飞离地面,之间三道雷击毫无预兆的落入华清天君府,重重劈向长生所在的莲阁幻境中。

弱风灰头土脸的落回地面,他嘴角抽搐着,双眼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物一般。

“天啊,入门之时,他竟然飞升仙倌了?”

照常理来讲,无论实际品阶多高,但凡形貌一如少年模样,均会被尊称一声“仙倌”。

但实际上来说,真正从仙童达到仙倌的品级却有着天壤之别。

生长在天族的孩子和自人间历劫飞升的凡人,在修炼方式上迥然不同。

凡人多半从修真到半仙,要经过历劫,化丹,渡劫,坐定,度化后才能升入天族。更别说他们要在一,二重天打酱油长达数百年的时间,才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进入三重天成为一名游仙。

此举便如同大浪淘沙,历尽千辛后才能寻得微乎其微的金子,珍贵且稀有。

但,即便是金子也有足金和杂金之分,恰如越高的天宫,神仙三六九等的划分越位细微。

一步登天几乎不可能发生在凡人修仙者身上。

但对九重天的仙童来讲,他们一出生便是超越四重天散仙的存在,拥有着生来卓越的修炼潜力和空间,这也意味着他们中的部分人,会在很小的年纪便进入仙倌甚至上仙的级别。

长生在三十一岁达到仙倌品级其实并没什么,像他这样甚至资质更高的,每一代都有。

但在仙童大考的档口进阶飞升的,怕是数百年来只此一家。

天雷涌动,九重天风雨如晦,所有诡异的天象自动卷成一道强劲的龙卷风暴落入华清天君府中。天帝玉纶站在白玉阶广场二十神柱的正中央,他飞身而起落到与风暴相同高度的地方,双眸反射着闪烁雷电的强光。

华清,言尺和敖霜自他身后而来,脸上神色各异。倒是言尺先循例问道:“陛下,考核之时遇到雷劫的情况并无旧例可寻,是否想办法应对?”

华清始终未发一言,倒是敖霜站在玉纶身旁,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陛下,仙童进阶仙倌非同小可,的确需要重视啊,您……?”

“敖卿似乎比华卿这个师傅还要急?不知道的还以为长生是出自你邢王座下。”玉纶看似玩笑的话着实令敖霜面上一冷。

“臣不是这个意思。”

“朕知道,不过与你开个玩笑尔。”玉纶颇有信心的瞧着再一道惊雷滚落,“若长生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他也不配成为我心中天将七子的第一人?”

“看来陛下心中早有决断了。”敖霜玉手挑起宽大衣袖上垂下的丝绦把玩着,“的确,长生若不在此列,更遑论他人呢?”

言尺躲在后面,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唯有古波不平的华清神色微变,他当真越来越搞不清天帝的打算。明明亲口对他说要在琼台宴前取长生性命,现在又提出他是天将七子第一人?

他到底想搞什么?

“我靠,什么鬼?这是在搞我吗?”

亥时到来之际,天地突然风云大变,数道惊雷烈火伴着寅字牌内涌出的金光轰然而至。

长生几乎是用尿遁的走姿才躲开雷火的攻击,进入金光包裹着的世界中。

只见虚无的空间内有四道铁门,门上分别烙印着:“昼,伏,盈,亏”四个大字。

弱风说过,这四道门后分别有不同的意外和反转,只是但从名字上很难判断哪道门更容易或者说,更适合他?

“玉纶的信笺!”长生拿出怀中藏好的信笺,小心翼翼的解开金丝缠绳。

他说过,进门前可以打开看。

金箔信笺被长生缓缓展开,他指望能在上面得到关于选择哪道门更好的提示。

可当他完全铺展开时,纸上写着的内容却令他如遭雷击般长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