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温的脸深深掩在落地灯投下的阴影里，半响，他问：“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罗南说，“三年前，罗威尔的公司里开始出现一位名叫重山的得力助手。”
“这个叫做重山的年轻人在金融大亨罗威尔的帮助下迅速跻身商圈，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也开始成为上层人士。”
“但很明显，你对奈茨和罗威尔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所以你也并没有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忠心耿耿。”
柏温没有回答。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奈茨对重山并不太感冒，甚至可以说是略带敌意，即使罗威尔对重山十分器重。”
罗南渐渐把话题转移到罗威尔和重山身上，毕竟对于柏温来说，这二位才是关键人物。
“我知道，”罗南说，“罗威尔先生可以说是你们来到美国后遇到的贵人，可是谁能说得准这个贵人什么时候会成为逼死你们的仇人呢？”
他从沙发里站起来。
“我也是个商人，话止于此，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毕竟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我相信，到了一定时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你也不用担心奈茨，他只不过是我父亲想要约见罗威尔先生的一个跳板，比起他们之间的事，我还是更关注我们之间的利益关系。”
罗南说完，抬腿朝房门走去。
就在快要走出去的时候，他忽然拿出手机放在耳边，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让袁彻宇把车开到酒店门口。”
说完，他挂断电话，回头瞥了柏温一眼。
柏温仍然坐在阴影里，暗红色的血液呈滴状散落在他周围，如同星辰。
罗南垂眸想了想，打开门走出去。
“去找医生，给他处理一下，”他跟一直守在门前的保安说。
“是。”
罗南走到走廊尽头的那间大平层，问之前带他来的那个保安：“罗威尔来了吗？”
“刚到，您要进去看看吗？”男人问。
罗南摆手，转身离开。
他乘坐电梯回到酒店的娱乐区，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喧嚣再次扑面而来。
各色的灯光照向舞池中狂欢的人群，伴随着震耳欲聋的DJ，很容易让人忘掉外面是怎样的世界。
他向酒保要了一杯鸡尾酒后，走到二楼的栏杆处，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冷不丁的，他又想到刚刚柏温的样子——满身是血却梗着脖子，脸上露出那种诡异的，极丑的笑。
每个人都会在生活经历中养成一种习惯，这种习惯有时会用来保护自己。
大概柏温的习惯，就是丑笑。
他知道柏温曾经历过什么，但他难以想象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柏温是怎么熬过来的……
罗南觉得自己还真是幸福，虽然自己也曾倒霉催的流浪，不过都是罗老头儿一手坑出来的。
这次罗老头儿给奈茨设局，也是看这几年罗威尔的势头发展的太快，罗老头儿这边有必要利用奈茨给自己从罗威尔那里讨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