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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节:因果定数

孟威与贺聪游斗,心忖这些年来,虽然所遇高手大敌均是不少。对阵之时,却少有与贺聪这般打得有思有悟,有奇有变之人。就算是平日与众多高手过招,也觉不如现在的妙趣无穷。

由于性情所致,贺聪刀法粗犷狂放,往往疾风暴雨。于细腻处少有体会,专以强横的内劲和大开大合的刀法赢人。乃是求极于刚道,锋芒毕露,霸气凛然。虽则威力无穷,足以摧枯拉朽,却不够圆润空明,显得咄咄逼人。

不过正合孟威的脾性,故而二人相斗之下,竟自沉醉,颇陶陶然。

贺聪见他也一改套路,气劲空灵飘渺,难以捉摸,心中也自惶惑。心想前不久才从师傅肖龙传授中体会出来的粘化之法,已经难以实施。可惜当日自己不懂这类窍门,否则以此相攻,则必有破解之法,如今却只可自想办法了。

忽起一念,忖这内劲既可加于兵刃,何不在刀剑相交之际传于对方兵器之上,引起震颤,令其抖手弃之?瞧准对方一招又到,刀身随之一带,便己粘上,内劲一催,直入刀身传力。

孟威何等敏感,觉得指间有异便知其心,内劲疾催,迎头赶上。两股大力相交,刀身嗡地一声,弯出一个极大的弧线。

孟威饶是内功深厚,虎口也不禁隐隐作痛,半条膀臂发麻。心想这小兔崽子好大的臂力,幸而我这长刀是前辈精工细制,换作普通刀剑,早被这一击摧折了。

贺聪催劲相攻之后,便迅速回刀,不再粘他刀身。用的正是肖龙所授的留劲入体,震敌五脏的法子,没想到在兵器上也能行得通。高兴之余心中却想:“此技虽妙,但若遇上那软鞭怎办呢?鞭本身极软,想要以内劲贯注其上,可是难上加难。还有那江大侠的黑索,他们自能将内劲贯于兵器之上,只是别人的内劲想要伤他们,那便不行了。”

此值生死相拼之时,岂容他神游物外,胡思乱想?孟威见他目中神光散乱,立刻急攻数招,把他逼得手忙脚乱。幸而师傅肖龙教授的神影行步起到作用。神影行步步法精妙之极,一时保他无虞。

间不容发,孟威又一个箭步欺身而至,左手掌卷起一股窒人的热风,向他胸前拍来。

贺聪自知没有他那么强的掌劲,顿时脚下一挫,刀住前推,刀锋已经转变方向。斜斜一偏,削向孟威腰胯。这一刀乃是瞧准了他发力的中枢,此处运转不如四肢灵活,却是全身的枢纽,身法关窍所在。只要此处不稳,则上下劲力连通不能,全身便难整齐化一,方阵必乱。

岂料孟威却能贴在刀身,随之而走,竟有粘连之意,恍若摆尾之鱼,将他削来这一刀的劲力,引向身体之外的虚空。随之当胸斜压,只需轻轻一送,便可让贺聪去见阎王老子。

院中打斗甚剧,客栈中人等有不少前来围观。陶慧见贺聪危在旦夕,便飞射直下,一剑直击孟威头顶。这一击竟然凌厉如斯,真个如闪电惊鸿一般。

孟威听到那急速飞来之声,一惊之下急忙放开贺聪,转身避过,忙想转身来看一下。

可贺聪这时已飞身而出,闪电般地一掌扫了过去,打得孟威摔了个四仰八叉。犹来不及起身,就已经给贺聪一脚踩在胸口。

“你这个恶人,三番五次地作恶多端,现在本可以让你死一次!”贺聪怒瞪着他,一径冷笑,又说道:“现在再让你记清楚,你不过是奉天帮的一条走狗,你的死活,没人会放在眼里的。希望你认清形势,否则你死有余辜。”

“你!”孟威捂着胸口,双目欲裂地瞪住贺聪,心中不免是惊恐万状。

贺聪伸脚一踢便将他从地上踢了个翻身,又大喝一声:“滚!”

孟威哪里还敢再停留,急忙转身跌跌爬爬地跑去。贺聪这时一转身朝那钟槐走去,那钟槐顿时便知不好,也是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时见天色已开始放亮,为防止奉天帮再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恶行,贺聪对陶慧说道:“陶姐姐,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那落凤坡,免得再节外生枝。

“好!我们立即出发!”陶慧虽说是个女流,但做事到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走就走,带上四个护卫与贺聪往落凤坡走去。

出了永洲城后,很快来到那后山处。进山不久就见那飞流直下的瀑布,如同一条银色匹练悬挂于山涧。听着耳中轰鸣的水流轰击之声,贺聪的心中到不平静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更不知道那奉天帮将又会耍什么阴谋。

几人又走了不大一会儿,山间的林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贺聪刚有所惊觉,只见一条灰色的人影已闪电般地来到面前。

那人得意地笑道:“没想到堂堂的帮主夫人,竟然勾结外人来陷害自已的人。夫人应该知道背判本帮的后果和下场吧!”来人竟然又是孟威。

贺聪暗叫不好,这孟威仍是贼心不死,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说来孟威的武功并不可怕,只是担心他有意来阻挠去落凤坡的时间。于是说道:“孟老爷子,没想到你这么大年纪仍是不自知之明。已饶你不死,可你仍是阴魂不散。现在又来信口雌黄地来诬陷夫人?你这样难道不觉得有失你的风范和人格?”

“哈哈!陶夫人是何等尊贵之人,我怎会诬陷于她?远得不说,就这几天她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她在背叛和损害本帮的利益吗?她和你在一起,又不惜损害本帮的利益,还多次出手相救于你。她接二连三地坏我奉天帮的大事,难道这是信口雌黄?”孟威说道。

陶慧怒道:“看你年事已老,希望你不要乱言。本希望你弃恶从善,不要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来。可你仍是为老不尊,自绝于天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看你是在自掘坟墓。”

孟威则得意地大笑道:“哈哈!老夫虽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从不认同什么为老尊不尊的,但老夫却有一点自信,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老夫有一点自尊,就是从不乱言。我刚才说的确是事实,而且人证物证具有。哈哈!如果你们要证具和证人?那有何难,你何不问问你身边之人?”

听他此言,陶慧身边四人都大惊失色。这四人都张复生帮主安插在夫人身边的人。名誉是护卫,实则是监视她的耳目。孟威这一说,不是把他们都出卖了吗?现在就是想肆口否认也是无用,于是赶忙脱离开陶慧的身边。

陶慧看了他四人一眼,则呵呵笑道:“原来如此!即然真像已出,我也不怪罪你们。希望你们好之为知,万不可再做那助纣为虐的恶事。”

其中一叫卢汉的忙道:“夫人!你对我们亲如兄弟,我们岂能不知?可是我们也是身不由已,站在屋檐下不得不低......”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那孟威突然上前,一掌将他击毙、死于非命。

另三人见自已的同伙竟然是如此下场,个个是心惊胆寒,忙躲得远远的。

孟威则不以为然地说道:“凡是背判本帮的,不管是什么人,都是这种下场,就是帮主夫人也不例外。”然后对那三人命令道:“杀了他二人,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那三人听孟威所言,又迫于他的淫威,不得不抽出刀来向陶慧和贺聪攻去。三人攻向陶慧时倒只是做做样子,攻向贺聪时却时打起十二分精神。他们都知道眼前这少年武功高强英勇无比,担心自已稍不留神就会死于非命。

贺聪见这三人对陶慧还算手下留情,还有所顾忌,也还有点人情味。所以对他们并没有下狠心出重手,到是处处都放他们一码。

那孟威见此心中大为不快,他见三人与贺聪相斗之时,突然从后突袭,瞬间将张涛、于弟、王超三人击毙。

贺聪见孟威如此狠毒,心中动怒,蓦然起身,直扑向他。

那孟威何等人物,早已料到他有这么一着,不待贺聪扑近,已然跃到了一棵树之上。

贺聪哪容得他走脱,所以他猛提一口气,也跃了上去。

孟威知他轻功绝佳,丝毫不敢怠慢,与贺聪周旋,同时也想乘机灭掉陶慧。贺聪岂能不知他的动机和心态。所以与他相斗之时,还特别留意保护陶慧。

这孟威见自已的动机被识破,想灭陶慧也难以得手,于是忙往山中掠去。贺聪和陶慧二人穷追不舍,在林中电光火石一般地追踪。

孟威的武功虽不略逊贺聪,但他却不愿意和贺聪拼个两败俱伤。但是,他的轻功却逊色于贺聪,眼看着贺聪追近身来,他只得回身迎敌。

“看招!”贺聪大喝一声,凝聚十分力道,劈空掌猛地击向孟威后背。

孟威眼珠一动,单手一划,使了一股巧劲。迎着贺聪的掌力一托,却借着贺聪那股强劲的掌力,身子陡然后翻出数丈。这一来,他与贺聪又保持了一段距离。他得意地哈哈一笑,又继续奔逃起来。

贺聪见自己的掌力反而为对方所用,心下大怒,忙全力向他追去。孟威也是全力奔跑着,但他知道贺聪瞻前顾后,所以故意引诱他。同时他一半在逃,一半也是在故意寻找时机和拖延时间。

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渐渐地拉近了,然而,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口,孟威这时猛回身站住了身子。

贺聪也不刹住,仍是向前冲的势道,看看近了孟威的身前,手腕一翻,两缕指风疾射而出。他吃过孟威的亏,也不想再被他利用。所以用手指攻他,谅他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将指力化为向前冲的劲道。

孟威见状,只得急忙向旁闪了开去,并大喝一声,猛然劈出一刀。刀风呼啸,刀光如虹。

贺聪侧身一让,身后哗拉拉一阵响,一棵大树活生生地被劈为两截,轰然倒了下去。

贺聪的刀也刷刷刷几招递出,尽是玄墨刀法的精华。

孟威左格右挡,好不容易避了开去,他冷哼一声,飞身射入山洞内。

贺聪掠到洞前,见里面黑漆漆的,隐隐似乎是一洞穴,里面倒有几分神秘。进去还是不进去?如果进去,孟威躲在暗处,恐怕会遭到他的突然袭击,他不由犯起难来。

那孟威仿佛知道贺聪的心思和顾虑,突然又从洞内冲了出来,想故意激怒于他,引他入洞。

贺聪年青气盛,也不听陶慧的阻拦,将心一横,凝气提神,运足目力冲进了洞穴。

这洞**岔道虽多,但主洞最为广大,并能听到洞内轰轰隆隆,水声奔腾的声音。贺聪往前走不多远,已到了尽处。奔腾的水声也更加清晰,似就在石壁外面。

他伸手触摸过去,石壁上生满了青苔,这地方不但人迹罕至,而且异常阴湿。由于洞内湿滑,他摸在石壁的手微一用力,未曾想那石壁竟然有些活动。于是再一用力,只听一阵声响,石壁竟然有一片倒塌出去,形成一硕大的洞口。

亮光透入洞内,水气拂面。倒塌之处,被一条倒垂的宽大瀑布所笼罩,声势夺人,蔚为奇观。

贺聪瞧了一阵,忍不住好奇之心,缓步向前行去。他手扶壁,小心翼翼地探首向外望去。只见峭壁千尺,下面是一道深不见底的绝壑,瀑布由山峰上直垂下来。因水势太过猛烈,冲力奇大,一泻而下。看上去,有如一道水帘,垂在洞口。除了可见外面隔水透入之光亮外,景物尽被那水帘挡住。

正叹此等险绝奇景,突听身后一冷笑声传来,道:“你自寻死路到此,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去死吧!”

贺聪还未来得及回头观望,就已感到一股大力击来。好一个贺聪,他把手中的刀猛然插入旁边的石壁之上,身子紧跟着一个腾空让出洞口空间。

那孟威因志在必得,定要致贺聪于死地,所以用力过大。哪想到洞内青苔盈寸,滑溜无比。他自已却因用力过猛站立不稳,身不由已的冲出洞口。只听他惊叫一声,沿着石壁直向那万丈绝壑之中沉落下去。这时就是身负绝世武功,也难在这等峭壁青苔间,停留刹那。

贺聪也就在这同时,空中一脚蹬向石壁,借用反力拔出刀来。身子在空中一个回旋,已稳稳地落入洞中。想起刚才那孟威孟老爷一世威名,想致别人于死。这到好,正应了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话语,自已害人却死于非命。

贺聪这时也不愿在洞中停留,急忙出洞,只见那陶慧在外焦急地等待。陶慧见到贺聪时,不只是激动,更多的是关爱。当知道那孟威死于非命时,也暗暗地庆幸。

贺聪和陶慧离开那山洞后,并不想再耽误时间,又急忙向前赶路。两人走了一程,见前方林木茂密,绿影轻摇。又听见一哨轻响,不由放慢脚步,更加小心。

这时就远远已经看见数十黑衣人,在一人指挥之下,或纵跃上树,或潜于灌木,或掘地挖坑,身手敏捷之至。待此处布置妥当,便吹了一声低哨,远处亦有一声相应。

贺聪暗暗心惊,寻思:方才低哨之声响了次数不少,莫非这密林之中潜下的埋伏竟有数十处之多?若每处都是数人,合在一起,怕也有百人了。这么大的阵仗,这是要对付何人?

贺聪与陶慧小心行动,远远察看。发现这林中有一条小路,黑衣人的埋伏四散而布,而这小路之侧却不安排,想来必是引君入瓮的瓮口了。寻思:若是真有人来,入了这圈套,可真危险之极。

贺聪便对陶慧道:“陶姐姐,你在这里守着,我且往前去迎一迎,好教其他上山的人避过这场灾劫。”言讫去了。

陶慧伏身守望,林中此时早己归静无声,那些黑衣人也屏息凝神,若非陶慧方才看到过他们藏匿的过程,此刻也难辨识得出。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脚步声响,步音上是二前一后三人。前面是二男子相互搀扶,一女子手持剑在后相护。

那女子在说道:“二位父亲大人,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要不然奉天帮的人又要追来了。”

一男子道:“小曼,我和康兄中毒较深,浑身是有气无力,实在是走不动了。”

另一男子道:“曼儿,虽说你救了我们出来,则反而连累了你。奉天帮给我们下毒,让我俩成了费人,连行尸走肉都不如。”

那女子安慰道:“二位父亲大人,你们不用担心,只要逃出来就好。有机会把身上的毒破解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然后她又警惕地看望四周,又说道:“走罢!不要再耽搁了!前面有片林子,到那里就会安全了。”

陶慧不知这三人是谁,眼见他们走进埋伏圈中。心想:那些黑衣人如此布置,不知是不是想抓这三人。如果不是,自不会为这三个人打草惊蛇,他们自此过去,估计也没有危险,故而伏身未动。

那三人走着走着,忽地咦了一声。林中呼哨突起,抬头观看,一张无边大网,当头罩下。

随着大网罩落,地上木叶纷飞,蓬然暴起,四周陷藏的黑衣人拔身而出。

那女子冷哼一声,脚尖点地,长身而起,手中剑幻作一道蓝光,划出眩目弧线,将大网划破。

恰在这时,树上衣衫轻响,藏身于树上的黑衣人一齐出手,无数暗器闪耀精芒,如雨般覆至!

这些暗器不但打向那三人所在之处,而且也打向他们身体四周,将他们一切可能到达的方位,全部封死!

陶慧呼吸为之一窒,担心他们必死无疑。

那知女子腕间轻动,剑迅速缠绕破网并甩了起来,将身体四面八方护住,刹时蓝光一片,仿佛悬在空中的一汪海。这情景美艳之极,却又诡异之极!

只听叮叮之声不绝,那些暗器都被剑绕破网扫荡开,有的倒射而回,树上的黑衣人惨叫不绝,扑嗵嗵不断跌落。